在梅秀红说出以茶入灯这四个字的时候,苏清石便闪念连连,那是一个非常神奇的瞬间,具体的、抽象的,很多画面闪而不逝。而且丝毫不会影响他的言谈举止,是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感觉。
相比铃兰,茶文化在这片地域更有土壤,茶的元素也时常出现在扇子、帘子各类装饰或家居上,这些都让苏清石信心更足。
梅秀红是这里的一把手,苏清石与在场之人都看得出来,铃兰灯饰不仅中了这位老领导的眼缘,她还打算两件事并一件事,只不过事情没有当着另一方的面拍板的道理。
“苏老板对东江灯饰可有所了解?”
苏清石立时点头,这并不是一句好回答的话,但他也没有太多思量的时间。
“东江灯饰有欧洲总部的支持,起步早我们有十五年,只是最近这两三年才能在东江之外看到他们的产品,无论工艺还是产业链,他们都是更成熟的。一个多月后的东江灯展,我也很期待,烤漆、雕铣、电镀,我们离这些顶尖工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时候,梅秀红把目光放在了苏清石的眉宇间,她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我们还需要讨论,不过茶园酒店的灯饰,苏总可以开始做准备了,我们还是要以成品说话。至于需要多久看苏总的进度,等有了具体时间,我这边会安排。”
苏清石微一躬身连声道谢,紧接着他便收拾起来铃兰灯。
“苏总这是打算让我们再派人去南镇,取一趟样品吗?”
这句问话颇不寻常,直让苏清石心跳加速,他赶忙停下带着几分尴尬笑了出去,望着苏清石的样子,梅秀红也微微扬起来嘴角。
袁彩英一边瞄着会议室的门,一边时时盯着手表,当时间过去了十分钟,她微微松了口气,等再过去十分钟,紧绷的心弦渐渐松弛下来。
苏清石从会议室走了出来,看他两手空空袁彩英立知事情有戏,虽说这人一脸沉定,但袁彩英很是瞧得出强撑的意味,这让她确信,事情成了!
出了监理处,二人来到一家茶楼,从未有这样一刻,袁彩英发现这眼前人原来如此话多。苏清石如同经历了一场奇遇,向她还原着刚刚的景象,袁彩英听得很开心,因为苏清石的话里并非单骑闯关,而是满满的双剑合璧之感。
苏清石一五一十讲着,没有任何渲染,为什么能拿下陌上月明,一如为什么会有铃兰灯饰。
他也说到了接下来茶园酒店灯饰这个首要任务,袁彩英对此毫不担心,她觉得苏清石对灯饰有异于常人的本领。这种想法并非只是来自铃兰灯饰,让袁彩英惊诧惊喜又惊艳的,还包括屏风系列。
作为橱柜行当,屏风是袁彩英最熟悉的物件,如果说花鱼灯是映了橱柜的光色,那么这一套屏风则是真正与橱柜卖场浑然一体了。
她不知苏清石哪里得来的提点,却在无形间让她开始浮想联翩。
苏清石请客,任由袁彩英来点,但她只点了蟹黄饺,其余的都是配菜。
“普顿、尚雅、东方龙、茶园,是这四家我没记错吧?”
“没错,这次东江来势汹汹,南镇摆不出正面硬刚的场子,只能看镇上的大企业能不能闯一闯了。”
“那……你就没点别的想法?”
苏清石抬目一望,袁彩英目光炯然,并且看她的神色,俨然早就思量又思量了。
“你今天面对的是开发方,但用不了多久,要合作的恐怕应该叫开发商了。无论滨城还是中江,都有民营开发企业在注册,中江今年一下出来这么多大酒店,在很多人看来就是布局的前哨站。”
“先从最优质的土地入手,再用酒店本身的效应打开今后的产业,拿茶园酒店来说,它不可能只贪一个茶字做个更大的茶楼。围绕着它,从茶山到茶市才是未来的路子。”
不觉之间,袁彩英成了二人中那个滔滔不绝的人,“所以说,攻克一座酒店为的绝不是酒店本身,任何一个产业,不管是开发旅游还是特色产品,他们走得越远,灯饰就能跟着铺开。既然茶园酒店十拿九稳,为什么不再攻一个阵地呢?”
苏清石是当局者,袁彩英是旁观者,她的话藏着苏清石从前不曾有过的野望,但细想来,那绝非触不可及。
“普顿尚雅说不太清,但这个东方龙一眼明了,别说是你,连我想一想都觉得自己很有门道呢。”
苏清石虽然没有东方龙酒店的资源,但南镇不会坐视不理,尤其在这个风口,和东江争局面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虽说那位老领导把时间的主动权都给了你,不过茶园灯饰还是越早越好,不能晚于东江灯展太久。”
袁彩英心思缜密,事情往往环环相扣,正如梅主任所说,一切还要以成品说话。一旦雷石灯饰为茶园酒店供应成为事实,意味着雷石多了一道足够硬的资质,这些同时崛起的大酒店,彼此之间不可能不闻不知,这会从另一个层面带动雷石灯饰的口碑。
“还有啊,你也不能只顾闷头做产品,我家卖给滨城文化宫一批桌椅,我爸就打上文化宫指定供应商的名头。有的时候,我们需要借助另一方来确立自己的影响,你现在明摆着的可不少呢。”
“你可真是我苏清石的大贵人。”说话间,苏清石以茶代酒举起杯来。
“哪种贵人?多忘事的那种吗?”
苏清石笑了笑,“你对灯饰的各种指点,感激不尽。”
可这又是贵人又是感激的话一出,袁彩英一下子不如刚刚那般活颜悦色了,“那倒不必,你这边种类越多,我也就会赚得五花八门,各有所得咯!”
苏清石怔了住,“这恐怕是我这几年听过最坦诚的话了。”
“还有更坦诚的呢,说出来吓坏你!”
苏清石意识到情绪不对,忙又赶着缓和,“不知不觉,离我去滨城都过去三年多了。”
“不许说年头。”
“怎么了?”
袁彩英没有回答苏清石的话,她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当是故事的串联,如果只能用相识多久来掂量轻重,那一定是没有更好的理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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