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来到了三月,冰雪消融,春暖花开,扬州瘦西湖旁,已被冰雪压了一个冬日的柳树也画好了春妆,碧绿的柳絮随着春风飞舞,所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虽如今已不是二月了,但却也颇为应景。
这一日,罗晋在院内习练着长枪,心里想着:这盛弘前些时日已陪他那妻子回娘家去了,那盛家老太太此时也已经去了那秀峰山上拜真人去了,如今盛府内就剩下一个盛长柏、一个林噙霜可以管事,那卫小娘也到了产期,想必生产就在这几日了。
前几日也已吩咐了下去,最近要死盯着那卫小娘院内,一旦有什么紧急情况便立刻过来通知,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区区一个盛府内的姨娘,哪能跟庞大的一线相抗衡,而且,自己早已经派人悄悄告知了那卫小娘她的胎儿过大,要注意饮食,多加走动,她也留了心,不像原剧那般懵懂不知。
平日里也严格控制了自己的饮食,那送过来补品都尽皆给了明兰跟院内的贴心丫鬟吃了,自己基本不沾,每日也找着各种借口空隙在院内走动,胎儿过大的问题想必已缓解了不少,不会再出现原剧中那一尸两命的惨剧了。
思毕,便也不再想这些,自己已经算是尽人事了,若是连这般都出了差错,那只能是上天注定要那卫小娘今日魂归地府了。
习练了半个时辰枪法,罗晋便去了房内洗漱,而后用完饭径直去了书房读书去了,他已决定今年便会下场。
而此刻,盛府,卫小娘院内,卫小娘正和明兰在桌子上用着早膳,只见桌上摆着八盘珍品佳肴,甚是丰盛,小明兰坐在凳子上吃得乐不思蜀,卫小娘只是看着,时不时盛上一勺稀粥往嘴中送去,对那些珍品佳肴却是看都不看一眼。
这稀粥也是她以胃口不好,要佐着稀粥的借口让小蝶去伙房找人单独熬制的,至于那林小娘送来的饮食,她是碰都不敢碰的。
想起之前那院内洒扫丫鬟悄悄进入房内跟她说的事情,她至今还是毛骨悚然。
从此之后,她根本不敢再碰除了小蝶送来的任何食物。
但是,随着临盆日近,她心里的不安之感愈加浓重,她知道,那林小娘心思狠毒,定然不会让她肚中的孩儿安然出世,从而威胁到她和她那儿子的地位的。
但她又别无他法,整个盛府内,能管着林小娘的盛弘跟王夫人还有老太太都出去了,只剩几个小辈还在府内。
那林小娘如今又管着家,听她命令行事的人多如牛毛,而她就只有小蝶跟小桃,小桃又只有那么小一个,什么事都干不了,所以,严格说来她只有小蝶一个心腹之人。
思虑及此,看着面前聪明懂事的女儿,若是不将明兰安排好,她实在放心不下,而如今华兰出嫁,老太太嫌房内一个人过于冷清,放出话来要找一个小的去她房里养着,这就是明兰最好的机会。
想到这,她开口说道:“明兰,如今老太太去了山上拜真人,你爹爹也去了润州大娘子家里辞行,这些日子,你就松快些,等老太太回来了你再去伺候吧。”
明兰一边咀嚼着嘴中的食物,一边回道:“四姐姐在那边悬着呢。”
“你爹爹是想让墨兰姑娘过去,可到现在,老太太还没开口,瞧着,是不愿意呢。”
“大娘子心疼如兰,必然是不肯放她走,说不定到了最后,还让你拔了头筹。”
卫小娘心中思虑着,如此说道。
却不想小明兰张嘴回道:“我不离开阿娘。”
卫小娘听到这话,眉头紧皱,放下手中的稀粥,认真地对明兰说道:“我将近临盆,心中总是不安,你若是能去老太太屋里,我也就放下心了。”
小明兰有些疑惑,问道:“现在这屋里还有什么不好的,阿娘你究竟不放心什么?”
卫小娘耐心解释道:“那林小娘之前设计害我不成,定然不会就此罢休,你看这每日送来的山珍补品,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又说反常即为妖,明儿,触龙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可知道什么意思。”
小明兰从小便聪明伶俐,早已知道这句话的典故,但她心中所思所想,只是想让她阿娘过得更好,所以她打定主意,不管阿娘如何说,她都不会去。
“太后心疼幼主....”
此刻明兰已不想再听卫小娘的话,冷着一张小脸,撒气似地打断道:“阿娘想说我不该贪图在这屋里舒服,不顾日后的前程,可不管阿娘怎么说,我也不去!”
卫小娘听到这话,本就烦忧的心绪更加恼火,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上,骂道:“我没见过你这样的倔猢狲。”
“让你不要冒尖出头,你不听我的,我要你寄在老太太名下,你也不肯听我的。”
此刻,厢房门帘处探出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原来是正在外面打扫的小蝶跟小桃被刚刚屋内的动静吓了一跳,赶忙赶了过来查看,但看见屋内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神情激动的互相对峙,小蝶又不敢进去劝,她毕竟是个奴婢,主家吵架,她现在进去不合时宜。
明兰听到这话,心中也很是委屈,大声道:“爹爹铁了心想让祖母养四姐姐,我和她争,岂不是白白惹爹爹讨厌,就算争赢了,可爹爹厌恶,林小娘记恨,大娘子看笑话,我又去了祖母院里,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过。”
话未说话,明兰眼中的泪水已止不住流了出来。
可卫小娘此刻因长时间的的担忧和怀胎期间的敏感和缺乏安全感,全然没听进去,心中怒气更加升腾,站起身来就要大声呵斥:“你还跟我犟!....啊!嘶...”
只见卫小娘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抱着腹中胎儿,神情疼痛难忍,显然是腹中开始疼痛,这是要临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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