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他见死不救,良心上又过不去那道坎。
犹豫再三之后,朱彦新到底还是将身兼户部尚书的倪元璐唤了来,见礼一毕,直接便把这么道棘手的难题给丢了过去。
“回陛下的话,此事其实并不难办,去岁我京城也曾瘟疫横行,是时,是现任礼部主事李常诚以刺血之法活人数以万计,陛下何不派他前去主持大局,如此,再适当拨出赈灾银两也就是了。”
倪元璐只略一沉吟,便即给出了个解决的办法。
“刺血之法?倪爱卿,此事须开不得玩笑。”
一听这话,朱彦新登时便懵住了,概因他是真不知道居然还有这等奇事。
“确实如此,陛下若是不信,可将李主事宣来一问便可知根底。”
这桩奇事,倪元璐可是亲身经历过的,自是不虞在御前打上个包票。
“嗯,承恩,去,将礼部主事李常诚请了来。”
这一见倪元璐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朱彦新顿时便来了兴致。
“微、微臣叩见陛下!”
王承恩去后没多久,就又陪着一名面相敦厚的中年文官从外头走了进来,此人正是李常诚,福建泉州人士,杂捐官员,正六品。
李常诚明显很紧张,在行礼时,身体一直在哆嗦着,言语间也自满满都是颤音,明显有御前失礼之嫌。
这也不奇怪——按朝规,似李常诚这等品级的官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就更别说与天子单独奏对了,如今骤然来到御前,又怎可能会不心慌意乱。
“卿不必紧张,朕请你来,只为一事,唔,朕听闻你擅刺血之法,可救治中了瘟疫之病患,属实吗?”
朱彦新完全没在意李常诚的失态,笑着便摆了下手。
“回陛下的话,确实如此,此法传自苗蛮,不过,只对部分瘟疫有效,实无法包治百病。”
见得天子如此和煦,李常诚很快便放松了下来。
“嗯,朕刚接到津门传回来的奏本,说是津门瘟疫正烈,病死者无算,卿可愿为朕去走一趟么?但有所需只管报来,朕有的,绝不吝啬。”
尽管心里头对这么个刺血疗法还是不太相信,奈何朱彦新本人却是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可想,那,也真就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不求别的,只求一个心安。
“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这一听是要自己当赈灾大臣,李常诚立马毫不犹豫地便表明了态度。
“那好,朕待会就给你一道旨意,免津门明、后两年之税赋,并着令天津巡抚冯元飏全力配合卿行事,另,朕再拨给你十万两白银以为赈灾之用,依卿看来,可够用否?”
虽说只是尽人事听天命,可应有的姿态还是得做足的。
“足够了,微臣自当竭尽全力,断不敢有负圣上所托。”
十万两白银看起来不少,可真正到了赈灾时,无异于杯水车薪,然则,在深知朝廷财政艰难的情况下,李常诚并没多讲条件,毅然便应承了下来。
“陛下心怀百姓福祉,真尧舜之君也。”
李常诚捧着圣旨匆匆陛辞而去后,倪元璐情不自禁地便感慨了一嗓子。
“呵,马屁话就不用说了,朕听多了,会飘飘然的,对了,朕先前突然想到了几件事,卿可抓紧办理一下。”
“这么说吧,朕听说广东有两种农作物产量极高,一是番薯,二是花生,另外,广西也有一种农作物,叫做玉米,对农田土质要求不高,似可在北方全面推广。”
“朕给你一道旨意,卿尽快督促两广收集各种种子各二千斤,速速运来京城,以备推广,此为要务,断不可轻忽了去,务求在春播前送抵。”
赈灾只能赈一时而已,要想跟小冰川期的天时对抗,还须得从良种农作物的更替上着手。
这一点,已被那所谓的康乾盛世所证明过了的,那,朱彦新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拿来就用了……
…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