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外城,耿府!
耿兴永一人独坐在方桌旁,桌上一壶酒,两叠小菜。
酒杯已空,小菜却完好无损,早已凉透。
昏黄色的油灯下,耿兴永呆坐着,目光呆滞,神情有些恍惚。
仿佛一日之间老了几岁。
时而紧张兮兮向大门处张望,但凡有一丁点声响便让他神经紧绷,时而却又因走神而不知道妻儿呼唤,全然迷失在自己的世界。
夜已深,派出去的几人却无人回来复命,这让他惶惶不安。
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却又不知道哪里出问题。
“老爷…老爷!”
突然耳边传来呼唤,耿兴永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抓住妻子的手臂大声问道:“回来了吗?人…人呢?”
“老爷,您怎么了?什么人啊?您没事吧?”妻子田秀兰被吓到了,急切问道。
耿兴永闻声,从恍惚中清醒,直至眼中清晰的现出妻子的音容笑貌,才大呼口气,落寞地重新坐下。
“老爷,您究竟怎么了?自白天从店里气呼呼回来后,一直神情恍惚的,妾身很担心您啊。”田秀兰很着急。
耿兴永抬起头,叹了口气摆手道:“没什么,我自会处理,夜深了,你去歇息吧。”
“老爷啊!”
“去吧,照顾好鑫儿。”
田秀兰张了张嘴,最终又把话咽了回去。
三步一回头的看着耿兴永,一声叹息,步入内堂。
“啊…啊!来人,救命啊!”
不多时,刚步入卧室的田秀兰连声惊呼,顿时引起了整个耿府的注意。
耿兴永吓了一跳,撒腿就往卧室跑去。
“夫人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惊吓?”
“不知道啊,我方才都入睡了,听见呼救才跑过来的。”
“莫非家里进了贼人?”
“不会吧?京都治安一直很好啊。”
屋外围观的仆人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让开,全都让开!”
耿兴永对着胡乱讨论的仆人一顿怒斥,硬生生挤开了一群围观的家丁和婢女。
刚进门,便看到瘫坐在地上的田秀兰。
旁边还有一位贴身服侍的婢女。
两人哭得泪流满面,吓得脸色煞白。
“夫人,怎么了?何事惊慌?”耿兴永凑上前去。
“老爷,大事不好了,床…床上有人……”
田秀兰看见耿兴永,宛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边焦急地抓住他的手臂,一边惊恐地指着大床。
耿兴永心头咯噔一下,当即意识到不对劲。
快步冲上去一看,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半揭开的被褥下,一尊早已变得僵硬的男尸躺在床上,分明是被派出去盯梢的小厮。
双目圆睁,舌头吐出一半,表情惊悚,明显死前被吓得不轻。
耿兴永吓得连连后退,一个不小心跌坐一地,连一旁的桌椅都撞翻了。
“哇!”
胃酸翻涌,耿兴永再也忍不住,连晚饭吃的全都吐了出来。
“老爷怎么也吓成这样了?”
“莫非屋内真的有贼?”
“少胡说八道,如果有贼人是这种反应?”
“那是什么?”
“我哪知道,但我知道事情一定不太好。”
门外仆人们见状,也是吓得不行,叽叽喳喳地又热议了起来。
在婢女和妻子的搀扶下,耿兴永几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直到吐无可吐才瘫坐在地上,脑袋昏沉得紧。
“老爷,那人……”
田秀兰祛生生地指着大床那头,硬是说不出话来。
抬头看向妻子和婢女,耿兴永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急忙起身,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对着一众仆人一顿怒斥,又把门给合上了。
“夫人,除了你们俩,还有何人见过床上尸体没?”耿兴永问道。
田秀兰和婢女茫然摇头。
“夫人,赶紧收拾细软,带着孩子远去,这家呆不得了。”
“老爷,究竟发生何事?是不是有人要害您?”
“别问了,走,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老爷!”
“走啊!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了。”
耿兴永彻底怕了。
如果说先前他对陈淮的举动还有所疑惑,那么这一刻,他全想通了。
霍茂发的掺合,盯梢小厮离奇死在自己床上,派出去拦截的几人迟迟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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