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守诚家族当了几百年的土司,从他们家的太祖开始,他们家的人就没有什么大的志向,没想着在这乱世之中称王称霸,只想着利用眼前的机会捞上一笔,好让自己这一趟没有白跑,回去之后跟老婆孩子也有个交代。
现在,见对方摆出了拼命的架势,并且将士们各个义愤填膺,悍不畏死,杨守诚知道自己这边没有必胜的优势,劫持永历皇帝献给清军的目的已经无法实现。
没办法,最理想的方案无法执行,杨守诚只能退而求其次,眼珠子略微转了转,骑在马上,向皇城卫的指挥使孟友邻拱了拱受,微微笑着客气道:“大人这是何意?在下世受国恩,当此国家为难之际,自然是来勤王保驾的。
既然大人不相信在下的忠心,在下也不勉强,此番便不邀请皇帝去寒舍落脚了。
只不过,在下的这群士卒为了勤王保驾,星夜兼程,连饭都顾不上吃,耿耿忠心,天日可表。还请皇帝陛下给予他们赏赐,也好安慰他们的忠义之心。以显示我大明皇恩浩荡,不忘忠臣。”
听到对方这番言论,皇城卫的指挥使孟友邻心里不由得一阵冷笑,暗道自己之前还真是轻视了这群土司,本来以为他们都是一群井底之蛙,就知道守着祖产称王称霸,没有见过什么世面。
但是,现在听杨守诚说出的这番话,还是满有水平的嘛,勒索就勒索,竟然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搞得现在皇帝不给他反而是皇帝的不对了,难不成大明的天子还欠了你家的不成?
对于对方这种无理的要求,孟友邻自然是不会答应的,堂堂的大明皇帝,竟然受了一个小小的土司的勒索而忍气吞声,这事要是传出去,天下人还怎么看待大明的永历朝廷,朝廷还有什么威信统御四方,平定祸乱。
于是,皇城卫的指挥使孟友邻几乎是想都没有想,便朗声拒绝了对方的要求,道:“你若是真心前来护驾,事后皇帝自然会有封赏。可你现在带着兵马前来索要赏赐,于礼不合。
你若想要赏赐,便请暂且退下,等本官将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禀报给皇帝,皇帝自然会论功行赏,你且回家等待消息去吧。”
杨守诚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凶狠的寒芒,在他看来,这大明的天子落魄至此,来到自己的地盘上,自己不去找他的麻烦,那已经算是对得起大明,对得起他了。
可是,这位皇帝到好,竟然连一点赏赐都不肯给,这让他顿感颜面无存,说句不该说的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我们家祖祖辈辈就是这一带的土司,是这一带的土皇帝,你落难到这里,我不为难你也就罢了,你竟然连个买路钱都不肯掏,简直是岂有此理?
于是,杨守诚冷哼一声,用十分不友善的语气说道:“大人此言差矣。我等风尘仆仆赶到这里来保驾勤王,皇帝却一点赏赐都不肯给,这岂不是寒了忠勇之心?皇帝如此对待忠臣,又如何坐得稳江山?
实不相瞒,皇帝今日若是不肯给下官赏赐,下官回去无法给部属交待,还请皇帝体谅。”
说这话的时候,杨守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语气也越来越严厉,而且右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显然是一副你不给我我就去抢的架势。
见对方如此飞扬跋扈,皇城卫的指挥使孟友邻不由得勃然大怒,喝道:“自古以来,臣事君犹如子事父,虽万死不敢有丝毫违背,你今天却仗着有几个小卒,竟然公然拦住皇帝的车架索要赏赐,谈何礼仪?
本官已经把话说明,若想要赏赐就速速退去,等本官禀明皇上,自会论功行赏。你对这些话充耳不闻,还满口忠义,简直恬不知耻,若是在不退下,别怪爷爷手里的家伙不认人!”
说罢,霍地一声,就将自己的长枪挺在了身前,手下的皇城卫官兵见状也纷纷拔出兵器来,向对方怒目而视。
杨守诚见对方不肯就范,顿感颜面无存,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地抽出佩刀来,喝道:“哼!皇帝竟然如此对待忠义之士,这个皇帝不保也罢!既然你对我等如此无礼,爷爷也不是泥捏的,今天就让你见见爷爷的厉害!”
杨守诚的手下听到自己的头领如此说,知道他是动了真怒,也随即亮出兵器来,对着皇城卫的明军怒目而视。
眼看两方人马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朱由榔快步赶来,虎目扫了扫双方的人马,冷冷地说道:“诸位这是干什么?现如今满清入关,气势正盛。大有鲸吞神州,夺我大明江山之势。
诸位都是孔武有力之人,此时不想着杀敌报国,却要搞内斗,这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岂是大丈夫所为?”
见朱由榔走了过来,皇城卫的指挥使孟友邻不敢均礼,忙向朱由榔拜了拜,道:“启禀万岁,这厮好生无礼,竟敢带兵拦截皇帝的车驾,索要赏赐。”
朱由榔闻言不由得盯了对面的杨守诚一眼,接着熊熊的火光,杨守诚也看到了朱由榔脸上浮现出的一层寒气。
不得不说,在古代,皇帝的身份是至高无上的,犹如天神下凡,即便是现在落魄了,也不是凡夫俗子可以仰视的。
杨守诚仅仅是被朱由榔这么盯了一下,立即心虚了起来,刚才的嚣张气焰也不自觉地飘散到九霄云外去了,骑在马上,慌忙地向朱由榔抱了一拳,道:“启禀万岁。臣是前来保驾的,只是走到这里,士卒饥疲,还望万岁给些赏赐,以慰军心。”
对方的神情没有逃过朱由榔的眼睛,看到他瞬间变成鹌鹑的那副样子,朱由榔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得意。
看来这皇帝的身份还真是好使,即便是现在落难了,在古代人眼中,那也是堪比神明的存在。
不过,朱由榔两世为人,城府还是有的,不会将自己心里的想法给表现出来,心里虽然十分得意,但是脸上还是挂着一层寒霜,淡淡地说道:“爱卿到底是来护驾的,还是来刺王杀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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