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子,来京城几月、整日逃学,如同换了个人般,据说前阵子,还画出了船图,射了武城侯的儿子。
今日敢来截他的马车,属实胆子不小。
要知道,拦截朝中大臣的马车,是大罪,若是庶民,轻则收押入狱,情节严重的,可流放远方。
“不错,疏奏的确是本官给太子殿下的。”
“为何?”
这就是朱瞻墉来这里的目的,他怀疑,解缙是不是倒戈支持朱高煦了,毕竟这是一件朱棣都很难断的事。
解缙不想回答,淡然道:“解某是奉行祖制的人。”
下一刻,朱瞻墉上了马车,让张輗把车夫拖走了,僻静的巷子中,只剩两辆马车。
“如今只剩我和解大人,可否告诉我缘由?”
解缙面上迟疑,他是朝中少数拥护太子的,只要朱瞻墉不傻,便不会将他拖下水。
“告诉瞻墉殿下无妨,殿下可知都御史陈瑛?”
解缙说得坦然:“下官的亲家胡广,有把柄在他手中。”
都察院的都御史,陈瑛?
朱瞻墉听说过他。
陈瑛就是明朝的打假人,专门揭露官员的把柄,然后,役使他们替自己做事,或谋取好处。
朱瞻墉从马车上下来。
存义街,一座三进三出的奢华大府。
此府,
便是大明打假人,都御史陈瑛的府邸。
也是刚下值回来,陈瑛迈着闲庭信步,背负着手,进了奢华的府苑中。
管事提着小包裹,凑上前:“大人,驸马都尉胡观送来的,他希望,大人不要揭露强娶民女的罪行。”
陈瑛瞥了一眼干瘪的小包裹,有些生气:“退回去,当本官是何人?明日,本官便递呈他的罪状。”
回到正堂,褪去绯袍,换上一身素色的常服,陈瑛轻抿了口茶:“查到解缙的把柄了吗?”
“解缙今日下值,在务功街被一辆马车拦住去路,是新城侯家张輗的马车,但车上下来的人,是朱瞻墉。”一个坐在正堂里的官员回应。
陈瑛笑道:“我让解缙给太子盐法的疏奏,若取缔,户部无法清算,若不取缔,百姓怨声载道,太子不能在京城站稳根基,朱瞻墉也只是被冷落的皇孙,传话给汉王,此事办好了。”
那官员抬头,推过来宝裹:“降平侯张信送来的白米。”
“多少?”
“五百两。”
“告诉他,明日本官不呈递他的疏奏了。”
次日大清早。
退了早朝后,这是朱棣单独召见的时间,陈瑛递上一本疏奏:“陛下,驸马胡观强娶民女,纳青楼女子为妾,这是奏本,陛下过目。”
朱棣眯着眼睛,接过疏奏,但他没有急于相信,而让命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将驸马胡观带来,希望听到不一样的声音。
面对朱棣一张严厉的脸,黄观哭哭啼啼:“请陛下…原谅!”
朱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咬着牙:“将他关押下狱!”
等黄观被带走,朱棣脸色缓和下来:“陈卿家这些年来,替朕揭露了不少奸臣啊。”
陈瑛微笑:“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
朱棣点头,目光向旁边的老太监投去,不悦说道:“太子观政的疏奏,还没送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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