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些人也会趁下雨的时候,往自家的地下水窖里储备一些水,以便在井水和地下水不足的时候,免去些跑到河边打水的辛苦。
毕竟夏天热的过分,万一水源稀缺,久居于此的人们对“未雨绸缪”这个道理早就心知肚明。
“但是,今年的雨居然推迟到了入夏之后这么久,真是稀奇啊。”
慕妍感慨了一句。确实,今天的春雨不仅来得迟,而且看起来要持续不短的时间,泥浆一样倾倒在上空的乌云一点儿也看不出要散的意思。
这会儿正临近盛夏,这场不大不小的雨,对农户而言来的可以说是相当及时,不过慕妍在思考别的东西:天数有变,莫不是要发生什么的前兆?
当然,天公的意思谁能去猜得透,秦淮茹也只不过是闲来胡思乱想罢了,秦淮茹这个年头的人,一闲下来就忍不住放飞思绪,好从平日里积压的辛苦里找到些聊以打发时间的玩趣。
今天梦妖那小姑娘没来,秦淮茹在干什么呢,会不会还在埋头做着花灯?
慕妍百无聊赖地想着。在秦淮茹遇见这小姑娘之前,秦淮茹每天都有老伴儿子陪着,加上生活不需担忧,那段日子过的很是不错。
现在,两个人都走了,村里的人都有意不提旧事,秦淮茹也找不到谁可以说说话,只有这梦妖小姑娘每天都会来。
虽说慕妍答应帮秦淮茹卖掉秦淮茹做的花灯,收入用来补给秦淮茹的生活,但慕妍并不在乎这一点点麻烦。
秦淮茹最希望的,是和这小姑娘聊聊天。
这个年仅十岁的女孩儿,不仅看着很乖巧,秦淮茹比同龄人思考的成熟很多,加上秦淮茹说秦淮茹经常读书,和秦淮茹交谈是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今天秦淮茹没来,慕妍恍然觉得,如果秦淮茹没有遇上这小姑娘的话,秦淮茹现在每天的日子应该都是像这样,抱着无法填补的落寞感度过的。
“悠心聆风吟,浅思听雨弹。”
慕妍忽然听到了有谁的唱词,支起身子四下张望。一只姆克鹰用翅膀夹着一把油纸伞,踱着稳健的步子朝秦淮茹这边走来。
“荒舟无心渡,深雨有意留。”
姆克鹰来到屋檐下,收起伞,放到门边,,把额前雨水打湿的一绺头发捋到侧脸,然后弯腰进到店内。“慕妍女士,清凡叨扰了。”
“村长?”
慕妍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来的居然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秦淮茹刚要起身,自称清凡的姆克鹰笑着伸翅膀说道:“行礼之事,不必也可。”
慕妍从里屋拿出一张毛巾,帮清凡擦去身上的雨水,然后又搬出另一张藤椅和他一起坐在了大堂里。
“您为何在这个时候莅临寒舍?”
“雨一日不停,我略感寝食难安——咱们村子,依山傍水,物华丰泽。虽实为优渥之地,却常受旱涝之灾:雨集于夏初则涝,雨缺于夏中则旱,村史中有记载的旱涝次数均已不下二十,前车之鉴在此,我身为一村之长,更应小心谨慎才是。”
慕妍知道,村长游历过不少地方,而且他也喜欢读书,因此说出来的话都带些让人困倦的文绉绉的气息,所以秦淮茹明智地选择性跳过了这些客套话。
“所以,我一早就巡查河道各处堤口,督促村民照看农田,适逢路过贵处,想在此一歇。若是打扰了您赏雨的雅兴,我这就走便是。”
慕妍扑哧一笑:“我不过是闲坐着打发时间罢了,一点儿也不碍事。再说了,哪有刚来就要人走的道理呀,真要这么做,那岂不是我这个当主人的不是了。”
两人对视一笑,但是清凡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让慕妍心里打起了鼓,秦淮茹感觉他似乎有什么遮遮掩掩的东西。
清凡的父辈是旅行家出身,他自幼跟着父亲游历了不少地方,性格也被历练打磨的有棱有角,做什么事情都是胆大心细的那类。
年少有成的他在村子里很快建立了威信,然后顺水推舟地当上了村长。
本质上而言,慕妍推测这人应该算是颇有城府的那种。
何况两人平日里相见次数也不多,一般打个照面也就只是互相招呼一下而已,别说推心置腹,就连客套的交谈都很少有,今天却突然这么客气。
虽然秦淮茹并不想揣度别人的心思,但秦淮茹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平静的面容,阅人五十余载的经验告诉秦淮茹,这个人似乎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秦淮茹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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