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斗转,子时夜半,许运带五千人急行军五十里,奔袭镇西城。
沿途人衔枚,马裹蹄,又得道录司副司主黎元亲率御营道官施展遮掩道法,使得行动极其隐蔽。
镇西城在周边撒出的哨探,只能看到天空乌云遮蔽双月,听到夜色朦胧中有零散呼啸的“风声”。
待五千精锐兵临城下,猎猎军气冲击着城楼大旗,沉睡中的镇西守军方才慌乱地想要防守。
然而许运好不容得到领军之职,哪会给敌人反应时间,他发现镇西城四门皆有防御漏洞,兵力不足,当即果断分兵四路。
三门为佯攻,主将所在的东城为正面强攻,五千夏军人数是有点少,实力却是半点不弱。
钩索和简易云梯齐上,一众鼓动气血之力的夏卒就如矫健灵猴迅速攀城,城头女墙匆匆而来的秦军想要投掷擂木滚石,结果被列阵城下的夏军神臂弩阵顷刻杀尽。
放在白天或者有充足准备的情况下,这等小型弩阵自然不惧,可在用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守军死伤惨重渐渐无人胆敢露头。
眼看第一波先登猛士已冲上城头,许运立即发出焰火,这是约定信号。
火光现,王师至。
早在夏军岐山大胜时,就有镇西郡豪强派人千里“投诚”示好,往日景衡能轻易镇压他们,大部分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去拿家业赌博。
乱世大族豪强最擅长的,还是落井下石以及锦上添花。
接着许运又令夏军四门同时鼓噪,声气十足大喊城门已破,王师入城。
长安被围,秦王失联,大夏入主秦州乃是定局,这种时候哪还有人分辨外面夏军有多少,城池是不是真破了。
所有镇西豪强都知道,再不出手,新朝难有他们容身之所。
城内传来躁动回应,烽烟四起,兵戈之声处处可闻,一时间全城大乱。
夜色深沉,混乱加剧,镇西守军各部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久久不能组织有效支援和防守。
景衡留在镇西城的心腹,在这一夜反而成了香馍馍,城内不知道多少人要拿其人头以为投名状。
不及天明,许运便完全占据外围城墙街道,很快又在有识之士的配合下掌控郡府、库房等重要地点。
辰时,周柏率中军御营赶至镇西城休整。
正式任命许运为秦州都指挥使司从三品副指挥使,暂时驻守镇西城,负责后续支援接洽,以及安排秦州防务及民兵、降兵整训工作。
身穿紫袍,位列大夏核心层,许运双目含泪,在周柏面前跪地叩首久久不愿起身。
十余年了,当初的平苍县县尉,众所周知的从龙老臣,直到现在才正式接纳。
当然,许运知道这都是自作自受,因不看好周柏所建势力的未来,明明一身才华,却不愿倾力效命。
军需官、兵房主事、粮台官、转运使……这些都是他经历过的职位。
“好了,起来吧,我大夏疆域远不止于现在,用武之地不知凡几,自有你报效之处。”周柏看着许运头顶摇曳挺拔的青黄本命,神色也有些复杂。
果然是辅星人才,不过是一些辅助官职,本命蜕变也能追上那些老臣,只是收心打磨的时间略微有些久。
“臣许运,叩谢王恩。”许运压抑住自己的满腹感激之情,起身后恭敬侍立,他知道夏王还有事交代。
周柏微微颔首道:“大散关一战肯定要大打特打,可能比秦梁两州都要难打,所以你这边一定要配合朝廷,给前线做好充分支援。”
“甄别本地豪强家族,让他们上供粮食、兵力、器械,搜罗镇西郡的一切补给……”
长安所在的位置始终是一根刺,守住大散关短时间只能依靠镇西郡。
“臣遵旨,您忘了微臣就是做这行的。”许运拱手领命,回答十分坚定。
现在无论多不想当转运官、粮台官,只要朝廷和夏王需要,他也会尽心尽力去做。
……
镇西郡易主的同时,大散关同时也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高虎率领的五千伏魔,刚刚挡住乌蕃先锋万骑的破袭,其后续步军三万就到战场,并且是一刻不停地向大散关发动蚁附攻势。
这三万军是乌蕃仆从军精锐,兵源来自武威等西北小国,个体实力或许相差甚远,但对中原的城防攻守极为熟悉。
冲车、云梯、渡濠器具、投石车一应攻城器械打造俱全,再有密集箭雨前压覆盖,给大散关防线带来很大压力。
乌蕃本部僧骑督战,仆从军蚁附攻城,仅仅半天时间,城墙下的尸体就已堆积如山,伤亡超过四千余人。
这种程度的攻势,说实话无法真正威胁到有伏魔军镇守的大散关,可一个上午下来,降服的大散关秦军就战死七百,外出试图破坏攻城器械伏魔军也有三百多人失陷。
终究是肉体凡胎,后天乃至先天真气都很难抗住床弩、投石,坚硬的盔甲也无法持续抵挡刀剑和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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