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关红岩之战在前,三路连胜在后,夏军本该顺风顺水结束秦州战役。
但在周柏逼迫和利益驱使下,秦州各大势力再次联盟,还是聚集起了一次大规模的正面对抗。
并且这次正面对抗,明面上是有优势的。
一是主场作战,北雁秦川之地形为凭,己方天然便多三分战力。
二是兵力倍于正面战场的夏王中军,二十万常年内战磨砺的秦军,其中大半老兵,对上十万夏军不会有畏惧情绪。
很多豪强包括军中将校把榆关之败推给燕建一个死人,至于田阳郡和原丘郡挡不住夏军偏师也很简单,其节度主力汇聚于北雁正面战场,坚壁清野让出部分城池罢了。
综合以上分析,大军士气被鼓动,一时居然认为有胜机。
和部分人的乐观不同,身为旭朝皇族旁系、秦州州牧的景衡对大夏国情知之甚多,他倒不认为能赢多少。
最开始制定的战略目标就是允许小败,争取拖延更久,只要夏国无法一口吞下秦州,北境、西蜀、草原等地的大国必然会插手此战,届时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景衡能看穿双方差距,意图小败拖延,秦州的节度也不全是愚昧蠢货。
这些聪明人想的是只要打一场,你夏军无法鲸吞,后面谈条件也从容许多。
岐黄山脉,北雁郡最大最长的山脉,灵变前就有灵脉蕴藏,为秦州大宗回雁宗所在山门。
灵变后,回雁宗投靠大旭朝廷,倾出力量支持,景衡手下道官一多半都是出自回雁宗。
如此卖力自然也有回报,岐黄山脉所有灵气节点被其全据,气运大涨下宗门道种层出不穷。
若是没有周柏先前斩杀法相境太上,削落回雁宗半数气运,恐怕在气运之势的积累下,第二名法相都能诞生。
岐黄山灵脉上品,诚为传世根基,回雁宗极力要求州军死守此地。
加上岐黄山脉是州衙重要灵物资源出产地,景衡便下令在此对上几阵,先搬运山中灵物,视情况撤退。
十一月二十二日,山下平原地带,两军对垒。
旌旗招展,一个又一个的军兵方阵连绵不断,最前面的军卒都是铁甲重铠,刀兵擦碰间冷光四射,寒意丛生。
这是乱世以来,秦州经历最大规模的战事,就算是草原蛮子南下打草谷也不会打到这种程度。
夏军十万,秦军二十万,再配上辅兵民夫最有六七十万人。
各色气运混杂,摇曳的本命气无法离体,天机混乱,任何士卒的命运在此时都显得脆弱不堪。
不过他们产生的军气却是半分不减,太过浓郁乃至于化作黑气淤沉,覆压方圆数十里,如同死亡的阴影,沉重而阴森。
万马齐喑,大战的气氛如同暴风雨前的寂静,静得仿佛能听见各自心跳。
每个人的眼神都集中在双方中军,鱼龙大纛和秦州牧的大旭龙旗各自高高矗立,一旦大纛挥动便是大战开启。
夏军士卒们神色冷肃,并没有任何紧张,他们只是紧握着手中的兵器,手指轻轻滑过尾端,感受着冰冷金属给予的力量。
二十万秦军又如何,跟随夏王作战以来,他们何曾吃过败仗。
秦军一方前阵为最精锐的三千老秦边军,是大旭边军留下的老底子,被景衡作为依仗倾力培养,现在人均锻体大成,后天高手足有千人之数。
三千老秦边军后则是诸节度的两万衙军,个个勇武不凡,乃是消耗郡中气运养出的强兵,甚至有先天大将。
定州是第一个布武的大州,夏军武力之强秦州怎会不知,所以秦军上来就令精锐前顶。
只要扛住最初的攻势,凭借人数轮换,就能打成消耗战。
伤亡,秦卒之命?这些并不在肉食者的考量中,他们只要胜利。
至于夏军一方前阵,却是秦军一直没有接触的军队,不是禁军不是守备军,而是伏魔军和侍卫亲军组成的五千人前阵。
如此有违常理的布阵,引来不少人劝谏,但周柏自是有他的道理。
再是国之重器,再是王牌强军不上阵血战也无用,更何况他要的是速战,不能被耗在这里。
想到来自秦州西方和草原的某些情报,周柏面色愈发冷漠,在指挥车上沉声下达出战命令。
“一战破敌!”
夏军一方的鱼龙大纛向前挥动,这是主动进攻。
这种势态一下就让秦军一方炸开了锅,他们如此严阵以待,结果夏军打法还是平推流。
“骄兵必败。”
“这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五千人组成前阵推进,不怕我大军将其一口吃下?”
“放他们过来,传令前阵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吃掉敌军突出部,灭掉其嚣张气焰!”哪怕景衡再重视夏军,面对摆在眼前的破绽他也不可能不碰。
万一真是夏军被胜利冲昏头脑,吃掉他们五千精锐,挫其锐气,把战场拖在岐黄山的谋划也就成了。
另外两路坚壁清野,扼守郡治节度所在,不用他管也会有人死守到底。
呜
秦军的号角随之响起,震耳欲聋的鼓声如同雷霆一般在空气中回荡,大战一触即发。
接到景衡的命令,两万前阵精锐成弯月合围阵型,放任五千夏军突入,在其后面的诸多方阵还处于徐徐推进。
尖刀破阵,随后大军平推?
处于前阵的秦军将校可不像后面的贵人们一样乐观,他们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夏军的压迫感,这五千人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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