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太子殿下,是本官有些话想请教朱大人。”
徐温微微一笑,朱暮霭在担忧什么还瞒不过他,只是他看破却不会说破。
“请教不敢当,徐大人请问。”
太子詹事位同中护军,官阶远在尚书左丞之上,徐温说得客气,朱暮霭却是不敢托大。
“传讯之人,是否妥帖?”
二人朝宫门走了一段,于僻静之地,徐温低声询问。
作为辅佐太子、总理东宫事务的他,对何谓“前计”是知情的。
正因清楚此中厉害,他才不得不核实、确认消息是否属实,而传讯之人便是重中之重。
太子可以因得意忘形而失查,他却不能不慎之又慎,弥补太子之疏漏。
若非如此,太子詹事之位也不会是他来坐了。
谢宣怀举荐他主掌詹事府,便是看重其人可共谋大事,于自己不在太子身边之时,能起到辅弼之效。
“传讯之人乃是谢左卫的亲卫,谢氏死士,飞燕刺青可为证。
而且他有尚书令所赐信物,否则京城戒严,他是无法入城的。
下官以为,此人可信。”
朱暮霭也是细心之人,不可能不辨认信使真伪。
去年在谢宣怀府上祝寿时,朱暮霭曾见过此人随行谢韬,自然是相信的。
只是典签府探子经验更为老道,除了刺青、信物,连容貌也是照着谢韬亲卫易容的。
再辅以酷似的言谈、举止,瞒过朱暮霭不是什么难事。
这就是专业人士对非专业人士的降维打击,防不胜防。
“此人是否仍在京中?”
徐温还是想亲自见见信使,否则心中顾虑难消。
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朝代更迭乃天下大事之首,其中每一个细节都是关乎成败。
一旦消息有误,或因信使传错了话,或因信使本身就是假的,太子按前计行事,便有犯上作乱之嫌。
差之毫厘,而谬之千里。
“他已经返回阵前复命了。”
“可有尚书令手书?”
“徐大人,有些事只能口口相传,你应该明白。”
设计当今皇帝,事未成之前,谁敢留下只言片语?
是不想活了,还是巴不得留下把柄?
朱暮霭虽未明言,心中却是认为徐温的谨慎过度了,他很不以为然。
“叨扰了,本官还有政务在身,朱大人请自便。”
“告辞。”
辞别朱暮霭,徐温转身径直朝昭明殿而去,他要劝谏太子缓行前计。
待其略有喘息,赶回昭明殿玉阶之下,殿内鼓乐丝竹之音便清晰可闻。
“大事未成,岂能如此放浪形骸?不行,看来我不得不犯颜直谏了!”
太子因一时不顺,便降罪身边旧臣,针对此事徐温已婉转规劝多次,却是徒劳无功。
他一边安抚受累同僚,一边寻机再行规劝,尚未动犯颜直谏之念。
因为这些处罚说到底,不过是东宫家事,等太子的气消了,官复原职不过一句话的事。
毕竟都是效命多年且办事得力之人,一时无计可施便被罢黜,属实是罚得重了。
然贸然依前计行事,一旦行动,太子及其门人便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出于慎重,徐温除了犯颜直谏,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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