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东门的市场,眼下已经变成了一个大校场,四方聚拢而来的豪杰义士,正在官兵的指导下,熟悉号令,演练军阵。
刘怜看着这乌泱泱的人群,睁大眼睛寻找自己兄长。正看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戏谑之声:
“哟,这不是雍怜二仙嘛,你们俩怎么也来扎堆了?”
刘怜认得这个声音,此人乃是涿郡第一大姓,毛家的毛宁。涿县四周都是他们的地盘,以前把持市场,横行乡里,被刘备带手下一帮兄弟反复摩擦。
简雍是个受不得气的人,当下就想痛骂他,被刘怜拉住,在耳边低声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与兄长汇合,再来寻这厮的晦气。”
刘怜想息事宁人,毛宁却蹬鼻子上脸,堵住想要绕开的二人:“跟你们说话呢,俩涿郡出名的酒蒙子,也想上战场杀贼,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四周围拢过来的毛家子弟,听闻皆是哈哈大笑。
刘怜拽着几欲发狂的简雍,打着哈哈,挤开人群,在一众嘲讽声中落荒而逃,好不狼狈。
绕着校场转了一圈,简雍眼尖,一眼望见平日里关系最好的杀猪汉张三,急忙唤道:“翼德,张翼德!”
张飞此时正拿着一根枣木槊,带着众兄弟演练套路,听见有人呼唤自己,循声望去,正是刘怜、简雍二人,不由喜道:
“好兄弟,前些日子大哥起义军,你二人行商未归,还以为赶不上这场仗了,没想到回来的如此及时。”
“那是,听闻太平道作乱,我二人昼夜兼程,一路上跑死八匹马,飞奔而来。”刘怜见到张飞,顿时有了底气,不复刚才那低眉顺眼的模样,豪气干云地说道。
“吹牛皮!”对这话,张飞是一个字都不信。实在是这俩人身体单薄,抓鸡都费劲,以前与各地游侠干架,都是战不三合,就大呼“哥哥救我”。
简雍记起自己昨日的丑态,老脸一红,发动技能,岔开话题:“怎么不见玄德?”
“邹校尉召集各路义军首领去县衙商量军务,大哥与二哥一同前往,留下我在这儿与众位兄弟操练军阵。”
“那正好!”简雍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讲究报仇不隔夜,对着张飞大倒苦水:“刚才我与德然进来时,被那毛家毛宁堵住,好一通奚落,翼德快去与我报仇。”
平日里性烈如火的张飞,此刻却有些迟疑:
“宪和有所不知,今时不同往日。那毛家人多势众,光是同姓之人就有千余。加上邻里乡亲,亲故朋友,此刻起码聚集了两三千人。邹校尉以毛家毛炯为义军首领,连大哥也要受他节制。大哥再三嘱咐,不可与毛家人冲突。”
刘怜望着校场中间耀武扬威的毛家众人,心中暗暗盘算。
晦气寻不得,俩人便加入队伍一同操练,直到日头西下,刘备关羽二人这才返回。
见到刘怜、简雍二人,刘备面色古井不波,稍微点了点头就算打了招呼,倒是关羽下巴稍微一扬,用鼻子哼了一声,颇有些傲娇。
在场众人皆是相识多年,知根知底,也不觉得尴尬。简雍率先问道:“玄德,眼下情况如何?邹校尉有何军令?”
刘备叹了口气,对望向自己的众人道:
“探马来报,幽州太平道自广阳郡起兵,往南欲奔冀州邺城,与贼首张角汇合。一路烧杀抢掠,眼下已经逼近阳乡。”
刘怜平日四处行商,心中自有一幅地图,正在思索间,听得刘备又道:
“阳乡乃是涿郡东部门户,有圣水河为屏障。若是只顾坚守涿县县城,放任贼军渡河,整个涿郡南部大小村寨都将陷入战火……”
“……莫非邹校尉决意弃守阳乡?放贼军渡河?”刘怜有些奇怪。
那邹靖是前刺史郭勋手下得力干将,在上谷郡与乌桓、鲜卑作战多年,颇通军事,按说不应该有此部署。
“都是那毛家毛炯,贪生怕死。自己不敢出城野战,反倒极力劝阻邹校尉据城死守,还拿郭刺史身亡之事当借口,真是好不要面皮!”关羽在一旁愤怒插话道。
“又是毛家!他毛姓之人大多绕城居住,贼兵来了,进城一躲了事。我等家人遍布涿郡各处,如何避得过?”简雍也被毛家人的不要脸气到了。
“云长,宪和,慎言!”刘备压下愤怒的两人,起身走进自己帐篷,众人赶忙跟上。
“兄长,贼兵若是绕过县城,劫掠乡里,我等在此据城坚守,又有何意义?”刘怜面色不虞道:“贼兵势大,我看邹校尉手中只有七百官兵,出城作战怕是有心无力,故此才被毛炯要挟。”
“兄长若是有心,何不向他讨要些官兵,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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