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这些天过得也还算惬意。
每天早起打拳,又抽空把家里的墙糊了,每天糊一点,倒也牢靠。
至于早饭他没再做了,李素华看他起得早,就每天起得比他还早。
许大山整日在家,把去商店的活计都交给他了。只叮嘱了他一句别忘了十五号跟厂里周师傅的车去吉安镇。
周秉昆也乐得自在,每天去五六家商店走走。三十多家一周也就走完了,这个时候店老板再送东西周秉昆就没再客气了,按许大山的话就是双方都放心。
晚上就去电影院帮着郑母推车,再帮着把院子打扫打扫也就回家了。
回家以后翻出之前托人找的教材,开始自学。学到十点钟就睡了。
每天周而复始,轻松倒是轻松,可是对周秉昆来说,不免太过平淡了。
这也不怪他,一个青春期的小伙子。想的都是激情燃烧的诗和远方。不说把生活过得轰轰烈烈,也应该和自己的爱人琴瑟和鸣。他不由得开始期待起十五号来,日子也在他一天天的辗转反侧中过去。
终于等到了十五号,周秉昆还是早早地到了工厂。急匆匆的进了运输车间,正在四处张望之际一个魁梧的身影迎了上来。
“你就是周秉昆?”来人瓮声瓮气的。
“是我,您就是周师傅吧?”
周师傅点点头,指了一辆车就示意周秉昆跟上。
周秉昆上车后就递了一包大前门,家里没人抽。本身也是商店老板送的,拿来做人情也不心疼。
周师傅斜睨了一眼,“有什么事儿啊?先说好,学车别想。”
这个年月司机是很吃香的,方向盘一转,给个县长都不换。找老周学车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老周叫周大红,是从部队退下来的。来酱油厂也十年了,在部队就开车,到了酱油厂还是开大车。不过他也喜欢当司机,倒也不算埋没了他。
“我没想学车,我就是想您到时候后能不能把我放在吉安镇,等您跑完其他地方回来再把我带回来?”周秉昆也确实没想学车,虽然大车方便,但是没有推销员时间轻松。人不能只看眼前路,没有身后身。自己家里两个老人,一个小孩。酱油厂出车任务也不轻,当个大车司机飘在外面没法照顾。
“行,回来的时候再补我一包大前门。”周大红也爽快。
周秉昆应承下来。
开车开了整整一个上午,也不全是路上耽搁了。
原因是周大红今天送的不只是吉安镇一家商店,还有其他地方的商店。市内有两家是许大山嘱咐的,周秉昆也知道。可其他商店的东西就不是二厂的酱油了。
市外还有新湖、响水两个镇子。这两个镇子也没有酱油二厂的业务,周秉昆有些不解。但是没有询问,出门在外,多听多看多做,最忌讳的就是多说。
这次是周秉昆过于小心了,虽然司机是周大红。可是车是厂里财产,其他货物都是周围小厂的,他们没有车也没有司机,就和二厂一起送货。虽然有些受制于人,但也好过没有大车。
周秉昆每到一个地方就帮着卸货,他有把子力气,也不觉得累。每每这个时候,周大红就会抽根烟静静地看着他和商店杂货员卸货。周大红是不管卸货的,他都是慢悠悠的点上一支烟看着别人卸。
终于到了吉安镇,周秉昆卸完货就和周大红打招呼,示意他先走。
周大红只留下一句“记得四点在门口等着。”就开车走了。
周秉昆留在了吉安镇的团结商店。
【现在也才十一点,吉安镇离着青共农场也就几里路。按我的脚程,有个十多分钟就跑过去了。先不急着去,和这的张老板先交接了再走。】
心里这么想着,周秉昆进了屋子。
老板正在柜台算账,看到周秉昆进来又迎了出来。
“怎么了,同志?”张老板还以为周秉昆是落了什么东西。
“张叔,是这样。我们厂许叔这个月就退了。以后送货都是我过来,我叫周秉昆。许叔嘱咐我和您说一声儿。”周秉昆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面前的老者,他看起来比许大山年轻很多。身材也高大,长着一国字脸,白白的。看起来不像是许大山的朋友,倒像是周大红的兄弟。
张老板叫张春,江西人,年少和朋友一起北上。平素不苟言笑,但逢人必说自己是浪里白条张顺的后人。大家这个时候只说张顺并无子嗣,他就不做声了。
却说许大山闯关东时到了这孤山,遇到了张春上山找野味。说来也怪,一个北方人但是身形矮小,一个南方人但是身材高大。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只是遥遥聊了两句,就志趣相投。两人下山后正待回家,就遭遇了一伙强人剪径。
时已深秋,旁边是滚滚江水,虽然没有上冻,但也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许大山粗通拳脚,正准备殊死一搏。他可不认为,交了银钱就会放了自己二人。
张春只低低的说了一句别冲动。转身就跳入了滚滚江中。
许大山性命操于人手,顾不上惊愕,当即摸出剥皮刀,夺步上前,搠死一人。
匪徒们拔出刀来和许大山厮杀,许大山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身上已经添了好几道伤口,正当他感叹我命休矣的时候。张春从匪徒们身后杀了出来,浑身湿淋淋的摸出匕首从背后捅死两个人。
许大山见状,不知从哪里平添了几分气力。挣扎开来,揪住一人,左手把其臂,右手直直地将刀子送进心脏。
张春背后偷袭又杀一人。
兔起鹘落之间,二人杀得只剩匪首一人。
匪首一看攻守之势异也,手上弱了三分,被许大山抹了脖子。两人平时虽然都见过血,可是生死搏杀这是头一遭。
惊魂未定之际,又对视一笑。张春脱下身上的衣服,他也不忌讳从地上挑了一身干净的换上。二人将尸体抛入江中,就回了张春的家里。张春在家里重新挑了一身衣服换上,旧衣服也就烧了。
两人也就此成了过命的交情。之后才有了商店进货这一出。
张春听了之后微微点头表示知道,又说“留下吃顿便饭?”
“不了叔,我还有事儿。我问一下青共农场怎么走啊?”
【我要去见我的爱人。】
张春也就是客套一句,给他指了方向便任周秉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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