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屋舍内。
“师傅,您老人家是要干什么?没有您这么玩人的吧?”江羽气呼呼的一边说着道,一边揉着胸口,“您这下手也太重了!”看着自己已经紫了一片的胸膛,江羽真是感到阵阵无语。
另一边的江云还是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不过还是去屋里拿了伤药出来掷给江羽,回头看着床上闭目凝神的老者,欲言又止。
那老者正是江家两兄弟的师傅,智闻大师,也就是先前的黑衣人。此刻已换了一身装束,白袍加身,是一套僧袍。
他闻得江羽言语,嘴角一横,“哼,臭小子,我要是不留情,你的手早被我砍下来了!一味地只知进攻,不会变通,遇上高手必败无疑!”随即睁开眼看着江云道:“还有你,刚才我抬腿踢你侧脸的时候,怎不知用胜至金刚拳第七式‘力拨千斤’化解?教授你们这么多年武艺,还是这么愚笨,真是失望至极!去,到外面练功去,我不叫不准回来!”
兄弟二人被大师说的面红耳赤,无言以对,顾不得身上伤痛,转身朝外走去。
“还有,”智闻大师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兄弟二人一个趔趄,“刚才谁叫我‘老贼’来着?”闻言,二人更不答话,加快脚步出屋去了。身后,智闻大师连声咒骂,不绝于耳。
屋内,智闻大师骂了半晌,见二人已去远,便不再做声,看着立在墙边的金刀银枪,突然喉头涌动,一口黑血喷射而出。大师又闭上了眼睛,运功调息,心中默默道:“差不多是时候了吧……”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智闻大师便将兄弟二人叫进屋内。二人一脸茫然,不知所为何事。
“云儿、羽儿,你们在我这已经十八年了。”大师盘坐在床上,开口道:“这十八年来,为师已将武艺尽力相授,你们也是时候去江湖上闯荡一番了……”
“师傅,我们不走!我们要跟您在一起!”江云江羽齐声道。
“休得胡闹!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了吗?”大师脸色一正,刚欲继续教训二人,突然喉头一紧,咳出一口黑血,眼前一黑,往后便倒。
江云江羽见状大惊,急奔上前来,一左一右扶住大师,口中喊着:“师傅!师傅!您怎么了?醒醒啊……”
不多时,智闻大师悠悠醒转,看着如同自己亲生骨肉一般的两个少年围在自己身边,焦急的情绪溢于言表,心中却慢慢沉了下去。
他缓缓张口道:“云儿、羽儿,为师旧伤复发,这次压制不住了,你们二人一定要好好地生活,去大千世界看一看,找到你们的亲生父母,共享天伦之乐。为师在那边会给你们祝福的~”
“师傅,你别说了,我们不走,就陪着您,我们现在就去给您找药,等您好起来,还要您指导我们武艺呢!”兄弟二人不禁泪流满面,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好了,为师的身体为师最清楚……咳咳……”智闻大师又咳了几声,继续说道:“墙边的金刀银枪你们拿去吧,那是为师送你们的礼物,去吧,别让为师…失…望…”说完,头微微一歪,胸膛逐渐停止起伏,双眼光芒渐渐散去,气息断绝,就此逝去。
河畔小屋中,哭喊声连续不绝,飞鸟不经,生灵不过,似是万物都在感受悲伤,沉痛哀悼……
两日后,乱世林边,一座新坟悄然出现,坟前碑上刻着:尊师智闻大师之墓。坟前跪着两个少年,正是江云江羽两兄弟。二人深深地低着头,仍可见泪水划过脸庞,滴落地面,溅起层层尘土。
半晌,二人同时朝着坟墓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江云泪眼婆娑,却难掩坚定地信念,大声道:“师傅,您老人家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在江湖上闯出我们自己的一片天!否则,绝不回来见您!”
江羽并未说话,只是紧紧的攥着拳头,用力地点着头,任由因剧烈晃动而甩飞的泪珠散落在四周。
又过了半晌,二人同时起身,拿起地上的包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江云江羽二人即将渡过湘水河,正式进入繁华的江湖大世界。
就在兄弟二人走后不久,乱石林突然变得静悄悄的,连蛙叫蝉鸣都消失了。
嗞咔,一道微不可查的声音默默响起,坟前石碑竟然裂开了。猛然间,乱石林中树木无风自动,树叶哗哗作响,一道黑影悄然出现……
时间飞驰而过,已是五日之后了。
江云江羽仰头看着面前巨大的城门,进入此门便是进入了湘水河东岸的第一大城——濠州城。
兄弟二人醒了醒神,大踏步便来到城中。
今日正好赶上城中集会,周边村庄、十里八店的人们都来城内赶集,街上好不热闹。卖衣的、卖吃的、还有耍把式的、卖小玩意的,各式各样、琳琅满目。今日这集会已是最后一天,人们反而是最多,都想趁这最后一天多买些喜欢的物件。
最喜的是江羽,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见这般阵势,更是谁都拉不住,这走走、那看看,喜不自胜。
江云虽稍显淡定,毕竟年少之人,好奇心极强,不多时,也随了江羽,在集会上各处游玩起来。
要说这城中集会,最高兴的应该还不是参加集会的人,而是靠特殊手艺吃饭的一类群体。
濠州城内就有这样一伙人,他们的首领叫侯三,一家三代都在这濠州城干着些小偷小摸的勾当,如今组织起几个同道中人,手脚做派也大了起来。此人机灵又从不失手,人送外号“油皮猴”。
这侯三今日开开心心地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盘算着今日再大捞他一笔,猛然发现了一个衣着朴素、却背着个大包裹的青年,又见其腰间鼓鼓囊囊的,嘿嘿一笑,心想:不知今日从哪来这么个愣头青?正愁这最后一天不好下手,就你了!
主意已定,招呼一下同伴,使个眼色,便一齐朝那个青年挤去,而那个青年,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一个壮汉表演喷火绝技,丝毫未察觉到已被别人盯上。
江羽初入城中,又遇上这么大的集会,自是兴奋的不能自已,远远便看到众人围成一圈,挤进去一瞧,原来是一伙杂耍艺人。有表演金枪锁喉、有表演喷火绝技、有表演头顶大缸的,看的江羽眼花缭乱,时不时地拍掌叫好。
正看得喷火绝技起劲,突然觉得腰上一动,练武人的警觉提醒他,随着眼光看去,也出手一抓,正抓住一人的手,那人手里拿着的可不是他的钱袋吗?此人正是“油皮猴”侯三。
这侯三也正讶异,平时自己这手法可无人能察觉,怎么今日倒让这愣小子抓到了?急忙就是一缩手,往后边走。
侯三不愧是惯犯,手上到前臂全都事先抹好了一层猪油,油滑至极,连江羽都握不住,让他把手抽了出来。
江羽正欲跟侯三理论,怎料到他还有这一手,手里一滑,竟让他跑了。侯三那几个朋友见到他被发现了,都假装赶集的人挤了过来,将江羽挤在中心。
江羽刚要去追,却被人挤住,一时挣脱不得,眼看着侯三像条游鱼般钻进了人群中,急的他大叫:“抓小偷!他偷了我的钱袋!别让他跑了!”可这里人声鼎沸、吵吵嚷嚷,别说听不清他说话,就算是听清了,城内人知道是侯三干的,不敢招惹;城外人又不愿多生事端,反正集会最后一天了,安安稳稳回家就好,因此,根本无人理会他。
江云倒是在不远处的一处包子摊前买包子,突然听到江羽在那边大呼小叫的,也顾不上包子了,急忙挤了过去,问明情况,跟着江羽就朝侯三消失的方向挤过去。可是,茫茫人海、拥挤人群,又过了有一会了,等他俩挤出人群,哪还见得到侯三的身影?
“混蛋!让老子抓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江羽气不过,咒骂道。
江云也不好多说什么,拍拍江羽的肩膀,道:“行了,老弟。你的钱袋丢了,我这还有点,咱俩省着点花,应该还能撑几天。不过咱俩得考虑考虑接下来怎么办了,怎么赚点钱。”
哥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濠州城中,江家兄弟遭遇到了离开师父之后的第一个问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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