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这顿饭却是吃地异常平静。
饭桌上,两人皆相顾无言,你一筷我一筷,似是默契,又似是生疏,一股奇妙的气氛在这个并不算大的小屋内,持续发酵着。
期间,慕岳多次感到小玉姐似乎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但却屡屡又被其压了回去。
这让慕岳很是怪异,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一些不曾被他掌控的事情……
“小玉姐……”
慕岳唤了一声,却并没有得到回应,他的小玉姐又开始发呆了。
“小玉姐,我吃饱了!”
慕岳提高音量,再次唤道。
“嗯……嗯?”
“我要回去了。”
“回去?不!不能回去!我还没想好怎么安慰……不是不是!你啊,你忘了吗?你还要陪我去抓树猴子呢!!!”
小玉姐慌里慌张,提起了这个早在中午就和慕岳商量好的约定。
“这么晚了……”
慕岳有几分迟疑。
“不晚不晚,晚了才好呢!……不,我是说,晚一点,树猴子才多呢!走,我们赶紧去!”
今晚的小玉姐真的是异常的风风火火!
简直是说干就干,拉着慕岳便朝屋后的小树林里走去!
……
“糟糕,忘带手电筒了!唉,算了算了,好在还有月光,凑合着也能看见!”
“小玉姐,你拉错地方了……”
“啊?天啊!失误失误!”
“……”
不算皎洁的月光下,两人你一脚我一脚,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好在两人的眼神还算可以,不一会,便抓到了一小罐的树猴子。
罐里有水,淹没着树猴子,以此来防止它不知好歹地蜕皮,影响了食用口感。
“小玉姐,可以了吧?再走下去,可就越来越黑了啊!”
慕越抬头瞧了眼渐欲浓厚的树冠,又瞧了眼前方已经渐渐看不到光亮的密林,有些担心的问道。
“黑了才好啊!……不,我是说,越黑的地方,树猴子出洞的越活跃!”
“……”
慕岳无话可说,他甚是不懂,小玉姐为啥要抓这么多的树猴子,这么多,吃得完吗?
“这样,再往里走走看吧,把你手上那罐也装满了,咱们就回去,好不好?”
小玉姐见慕岳面露难色,遂也不再坚持,选了个折中的方案,通情达理道。
慕岳能说啥,他只能表示认同,毕竟,他只是一个弟弟,自然要听姐的话!
他又瞧了一眼前方深邃的夜色,不禁开始担心:
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应该出不了什么幺蛾子吧?
……
“阿岳,你和爷爷的关系为啥那么好?”
“啊?”
“爷爷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不知为什么,小玉姐突然问起了这些话。
慕岳想了想,认真答道:
“很重要!小玉姐你应该听说过我的事情,8岁那年,异兽袭城那一次,我的父母都死在了异兽的肆虐之下,去世前,他们把我很好的掩藏了起来,我很感谢他们……但你应该不知道,他们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是爷爷把我带到了这个家庭!”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爷爷从我的记忆中消失了,好像是从某一次出远门之后,我对他的印象便越来越模糊……但一直以来我都非常的肯定,我还有这么一个亲人在世!”
“所以,当别人都觉得我是个孤儿,都想要给我帮扶的时候,我并不认同,也不愿意接受这份怜悯,因为,我在等!一直在等,爷爷回家!”
“这种一直等待,一直期盼,最后终于如愿以偿的心境,小玉姐,你能理解吗?”
慕岳说完,便抬眼望着密林深处,似是陷入了思索。
蓦然间,一只温润而湿滑的玉手握住了他的指尖,慕岳诧异之下,还能感受到这只手掌上传递而来的紧张和颤抖,想必那些湿滑的手汗,便是因此而来。
与此同时,一丝还带着略微颤音的话语从小玉姐的口中传来:
“我懂,我真的懂!阿岳,我们都是一类人,我曾经也在执着的期盼,只是……只是……我没有你那么好的福气……”
慕岳无言,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唐突了……
“阿岳,那假如有一天,如果爷爷他离开你了,你会不会非常非常的伤心?”
小玉姐再次带着颤音问道。
“会吧……”
慕越如是回答道,但脑海中却也浮现出了爷爷劝他不要伤心的画面,让他很是难以抉择。
正当他思绪踌躇之际,突然间,小玉姐本就握住自己的那只玉手却是再度发力,坚定而深情款款地对他言说道:
“阿岳,你放心吧,我会像爷爷那样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我也会努力成为像爷爷那样,对你异常重要的那个人!”
“嗯!嗯?!”
这话……好像有些不太对啊……
糟糕……怎么回事……
气氛怎么会越来越暧昧了!!!
……
慕岳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掌心内的那只玉手越发用力,同时,好像还有一股热流,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甚至于,还渐渐地带过来了一丝芳香,异常好闻,好似要将他迷醉在这月光如水的长夜里……
然而,就在此时——
喵!——
一声突兀的、莫名的、凄厉的、完全没有一丝眼力劲儿的——
猫叫声!
就这么阴森森地响彻在了这片沉寂如水的小树林里!
神秘而又恐怖!
尖锐而且瘆人!
骇得两人之间本已火热的氛围一下子便降低到了零点,激情再无!
甚至于,就好似把一盆冰水泼在了一堆正在剧烈燃烧的火炭之上!
噼噼啪啪间,一阵垂死挣扎后,这个长夜,这堆火,便再也没有了光亮……
慕岳一阵心痛,因为他有种感觉,随着那声猫叫而熄灭的那堆火焰,好死不死,恰是他的第一缕——
青春之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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