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石头的头无力的耷拉着,栽在混着泥污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石板上。
刘石头的脸朝着杨景信,布满血污的脸上满是惊恐,像是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比山里的野兽还要凶狠。
杨景信一高一低的身影终于走到两人身边,一种不真实感盘桓在心头,尤自不相信这是真的。
刘大爬在刘石头的身上,背上的衣服有着一个破洞,看不到面容。
杨景信用力将刘大翻了过来。
刘大的眼睛圆睁,里面还残留着抹不掉的愤怒和悲恸,不能瞑目。
他的胸前衣服也有一个破洞。
杨景信将手在两人的鼻孔前试探,没有一点呼吸。
又不死心的将手在脖子动脉处按压,逐渐冰冷的皮肤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唉,年轻人,这是你亲人?”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有时候这就是命,我们平头老百姓只能认命,还能怎么办?”
一名头发灰白的老人蹲在他身边劝慰道,艰辛的生活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双刀帮惹不起,青面狼也惹不起,早早把遗体收回去,不然他们如果再过来,可能连你也不放过。”
老人声音变小,悄悄说道。
杨景信看着无辜枉死,身体逐渐冰冷僵硬的两个人。
他紧紧攥着拳头,眼神冰冷。
“你说的对,老伯。
人生在世,各种各样的意外总是贯穿始终,一帆风顺反倒是难能可贵。
我现在就回去!”
…………
距离刘石头和刘大被人打死,已经过去了十天。
杨景信当时出钱请人将两人的遗体拉回,停放在刘石头家。
又花了三两银子,请了丧葬队将两人清洗干净,换上新衣服。
三天后,在丧葬队的吹吹打打中,将两人埋在城西的坟场里。
杨景信除了必要的时候说话,其他时间总是沉默着一言不发,一瘸一拐的将两人的后事办完。
他的腿当天疼到半夜,但后面在身体感知能力的调节下,已经变好。
但他故意做出腿仍然没好的样子,甚至在站了太久后,还使用腋杖,完全就是一个腿脚不便的样子。
办完两人后事第二天,衙门就来人了,以房屋没有子女继承为由要将房子收掉。
杨景信知道,衙门的人不过看两人再无亲戚,将房子收掉再转手售卖,然后自己分钱而已。
但衙门带队的吏员态度嚣张,言语无忌,杨景信见事不可为,也不再坚持就离开了。
他也不没想过给钱,但自己没有背景,之前办葬礼已经拿出来三两银子,为这个房子打点,又至少需要三到五两银子。
杨景信没什么背景,外来户一个,属于好欺负那一类。
如果他突然拿出这些钱,衙门的人可能会将他看成一只大肥羊,敲骨榨髓,会想法设法榨干他的一切,直到破家。
其他有心人也会盯上他,毕竟他孤身一人,现在又受伤,属于那种被打劫了也没有人的类型。
在没有实力做依靠的情况下,财不露白,保持低调才是安稳的处世之道。
他慢慢想起自己养伤的回忆,虽然自己受伤,行动不便,生活中有很多麻烦。
但有石头真挚的关心,还有冒着热气的饭菜。
生活平淡,却也安静。
那时候,他多希望生活能这样一直下去。
可是生活,总是以死为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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