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许峰深吸了口气。
这仵作的工作真不是人能干的啊。
逃吗?
首先是逃不逃掉的问题。
许峰签下卖身契后,身份凭证就被提刑司扣下,没有凭证就无法办理路引,也就是说他现在根本没法出城。
其次是逃出去后如何生存的问题。
这渝州是身处西南的山城,今年刚发过洪涝。此时郊外饿殍遍野,逃出去后没吃的,也是死路一条。
再加上做仵作的人煞气都很重,非常容易引起某些修行生灵的注意,即使出去后找到工作,也没有在贴着黄符的院子里待着安全。
待在此处虽说是慢性死亡,也好过因为失去谋生的手段而饿死。
在他找到更好的出路前,这活还得继续干下去。
“先干活吧。”
许峰看着手中快要烧尽的黄符,赶忙用它点亮了石板前的三支蜡烛。
蜡烛的火苗一跳一跳。
很奇怪,明明此时已经没有风了,但蜡烛却像是随时都要熄灭一样。
见到此情况,许峰遵循记忆又给尸体上了一炷香。
在点燃香的那一刻,三支蜡烛的微弱的火苗安静了下来。
尸体边有一张提刑司写的纸条,许峰拿起来看了看,才想起这具尸体已经是第三次验尸了。
前几位仵作都是提刑司里经验丰富的仵作,他们的验尸结果说的是火灾而导致的烧伤致死。
第一位仵作将报告交上去之后,总是听见有人在自己背后背诵四书五经。
但这并没有引起他的过多注意,干仵作这行本来就会经常遇见些怪事,只要在仵作院里待着一般都没什么事情。
然而第二天,这位仵作便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死的时候全身都是被烫伤的人手印。
他的死让提刑司意识到验尸的结果有问题,再加上此案牵扯到当地颇具威望的靖王府,于是下令重新验尸。
而第二位仵作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也迎来了相同的死法,甚至还要更惨一些。
前两位仵作死后,提刑司没有下令停止调查,而是再次下令验尸,这尸体也就到了许峰这里。
“哎,命如草芥啊。”
难怪刚刚那小厮会来确定自己有没有死,合着大家早就已经跟他判了死刑。
许峰叹了口气,他放下纸张,戴上手套,拿起刀具开始验起了尸。
尸体已经被烧得不成了人型,只能剩下一个人的轮廓,怎么看都像是被火烧死的。
“哪里不对的吗?”
前世苦逼的医学生身份此时成了他救命的稻草。
许峰再次检查着尸身,当检查到胸的位置时,他发现了一些异样。
在尸体心脏附近的位置,他发现了一些肋骨的残渣嵌在肉里。
“根据骨头断裂的痕迹,不像是摔断,更像是被人用利器刺入。这种感觉,像是剑或者刀直接刺入心脏啊。”
许峰遵循着自己的判断打开了尸体的口腔,空腔里干净,没有火灾的烟尘。
他再切开了一段气管,发现气管里也很干净。
“若是火灾,吸入大量烟气的话,气管和口腔不会那么干净。”
他放下刀,摘下了手套拿起笔,在新的纸张上写下了自己的分析。
“死者在死之前就已经被利器刺入心脏而亡,并非因为火灾而被烧死。”
在他认真写完了尸检报告的那一刻,原本微弱的火苗似乎也旺了几分。
“呼,搞定。”
他松了口气,抬头看向窗外,发现太阳还有最后一丝余辉。
忽然之间,他感到一阵恍惚。
昏黄的雾气在眼前展开,在那迷雾之中,一条深邃的河流向着远处的黑暗流淌。那河流中有着点点的星光,凑近一看,居然是一盏又一盏的的烛火。
一个青铜制成炉鼎从河流中升起,河流中的烛光也跟着它的路径向上漂浮。
许峰精神一振,关于炉鼎的信息浮现在了脑海里。
炼煞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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