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湿的空气从北方吹来,来自北方的寒风将冬天的号角吹拂到东大陆的每个角落,低沉而肃穆的风声快速穿过桦树林,这些高大乔木的树叶发出整齐的哗哗声,大片枯黄的落叶随风飘逝,几只肥硕的田鼠正在地上辛勤搬运野生的麦子,它们浑圆的肚子里满是脂肪,但这还不足以让它们面对寒冬,它们只想获得更多的粮食,在冬天第一场雪到来前封好洞口,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下洞窟里的粮仓上,大口咀嚼自己的劳动成果。
一双干净的鹿皮靴踩在枯黄的杂草上,它的主人并没有走在大道上,这些泥土的道路在夏天还算可以,但秋雨让它们变得泥泞不堪,如果走在这上面,潮湿而冰冷的泥水会顺着鹿皮靴的破口轻轻松松涌入温暖的脚心,让你提前感受到冬天的寒意,你最好走在路两边的枯草上。
在鹿皮靴主人前面的中年男子则没有这方面顾虑,他的靴子上闪耀着淡淡的蓝色魔法光辉,杂草只能碰到他的脚底,冰冷的泥水却永远也碰不到他啦,只能仰视他的鼻孔,看着这支奇怪的小队伍缓缓离去。
鹿皮靴的主人是一名年幼的黑发男孩,他是一个弃儿,大雪天被丢弃在弗莱克村一对衰老的农夫门前,他们向圣光祈求了很多年都没有得到孩子,哪怕一个弃儿,他们也欣喜若狂,将他抱进门细心喂养。
随着时间流逝,小家伙的容貌也越发漂亮,柔顺的黑发下有一对硬挺的眉毛,小巧的鼻子好似地里健康的南瓜,让人百看不厌,嘴唇很薄,这导致小家伙经常咬着鲜红的嘴唇,最令人称赞的是他一双黑色的眸子,宛如深夜里的湖水般宁静,任何不礼貌的动静都会打破他的眼睛一般脆弱,这双眸子看一眼都让人放松,大家看着他都不好意思大声说话,有谁会故意往深夜的湖泊中扔石头呢?除非他自己眨眼,每次眨眼都是月光下溅起的涟漪,更让人喜爱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了。
至于他唯一的缺陷,亦或者说不同,那就是他有一对和人类不一样的耳朵,尖尖的耳朵,在这之前也只有弗莱克爵士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忧虑地看着这个和同龄人类孩子一起玩耍的孩童,也曾考虑过在老夫妇死后赶走这个孩子,但每次都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心软下来,更要命的是自己还鬼迷心窍般将他带入自己的庄园,和自己孩子一样教他骑士的武技、如何读书写字,唉,弗莱克,你真是个傻瓜,等你孙子死的时候这个小家伙还活得好好的呐,你干嘛要和他扯上关系呢?
而现在,当这名法师到来后,整个村子都知道了尖耳朵代表着什么,这个小家伙是个半精灵,也许是他的母亲亦或者父亲出于名誉问题抛弃了他,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小李斯特在这里长大,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弗莱克村的一员,就是大家的孩子,为什么要为那对不负责的男女操心呢?
哪怕李斯特自己,也对自己的父母毫无感觉,这几年记忆里更深刻的是老农夫妇的笑容、弗莱克爵士严厉的指导、莎莎婶婶香软的烤面包,而不是远在天边的父母,但正是精灵的血统,让这名法师收下了李斯特,弗莱克爵士早有心理准备,他见过精灵,精灵是魔法的宠儿,带有精灵血统便是天生的法师苗子,他只能让夫人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衣帽,将小李斯特漂漂亮亮打扮好后送出去,让他跟着法师,前去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是为他好。
也是为自己好。
李斯特身后跟着的小孩们不全是弗莱克村的,他们有来自东边帕克村,也有来自西边青木镇的,这支队伍里他只认识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小弗莱克姐弟,姐姐继承了弗莱克夫人金色的头发和翠绿的眸子,弟弟则获得了父亲雄健的身躯,他和李斯特都是八岁,但身高比李斯特高5厘米,体型隐隐约约比他大一圈。
中年法师看着也在关注李斯特,只不过他不是直接用眼睛,而是用元素、用灵魂的眼睛去“观看”,这个小家伙正乖巧地将肉乎乎的手插在衣兜里,头上的皮帽子随着步伐上下起伏,好似骄傲的士兵,他忍不住翘起嘴角。
这名中年法师是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中年男子,他身材健壮,将法师长袍撑得非常饱满,略显散乱的棕黄色头发下是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刀刻的面庞如同岩石雕塑般严肃、令人畏惧,恰如他高挺的鼻子。
他只是一个孩子,他会喜欢达拉然的,中年法师想起了自己当年去达拉然的朝圣之路,就和这些小家伙一样,懵懂而激动,到了达拉然几天都睡不着觉,天哪,想想那些浮动在空中的阁楼、各种各样奇异的元素、来自世界各地乃至外层界的奇异生命,这些古灵精怪的东西充斥着达拉然,刚刚接触到这些谁不是头昏脑涨啊。
事实上,学徒在达拉然是非常辛苦的职业,他们不仅要承担繁重的学业,如果在规定年限无法完成就会被强制退学,还要担任老师的助手,帮助处理复杂而危险的魔法材料,还要义务帮助学院调查各地魔法事件,更有极其残忍的老师用学徒作为自己的实验品,当然了,明面上他们不会这么做,他们只会签订各种协议,诱骗那些无知的穷苦学生“协助研究”,出了事也只能怪学徒们自己做实验不小心啦!
奥克塔斯叹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越是钻研法术,越是湮灭人性,人类短暂的生命和无穷的魔法世界比起来是那么短暂而渺小,在人类长达6800年的魔法学习中,每年都有不少法师因为触犯禁忌被剥夺了使用元素的权利,达拉然的地下监牢关押的危险生物中也包含人类的,这其中尤其以法师居多。
但,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人类的悲哀和伟大之处,相信这些雏鸟很快就会明白这一点,奥克塔斯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寒风根本无法触碰到他分毫,背后的小家伙们用弹弓抓住了几只倒霉的田鼠,正将它们穿在棍子上,边走边聊,似乎打算将它们作为晚餐。
好吧,或许是我多虑了,这些小家伙很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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