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还没回过神的老唐回到酒店,两人就此别过。路明非怀疑再和自己待下去,老唐就不只是怀疑人生了。
芝加哥火车站,人来人往摩肩擦踵。路明非一手抓着火车票和汉堡,一手拖着堆积如山的行李。
来之前婶婶打定主意要塞满行李箱的每一寸空间,从棉被凉席到面皮辣酱无一不包,几乎塞了一个小型超市进去。
路明非抖了抖肩上的书包调整作重心,听着里面金属哐当声猜测里面大约是个临行前婶婶偷偷塞进去的压力锅。
落地后就享受着顶级服务,从头到尾都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帮忙托运,路明非根本没意识到婶婶究竟让他带了多少行李,逼近他的本意是轻装上阵,只是终究还是拗不过婶婶的多年积威,最后不得不拖着编织袋和行李箱上阵。
抵达芝加哥火车站,路明非一人面对着堆积如山,远看如同移动的货架推车的行李才终于意识到这是多么夸张的量。
“不会是把我的房间打包邮过来了吧?”他忍不住想道。
话又说回来,这名磁场高手,先是当众殴杀死侍,不久后又跨洋袭击了神秘研究所,所到之处绝不留活口。这等杀性极大的癫佬此时出现在芝加哥火车站,他今次又要作甚?
是了,只要见到他手上那本《卡塞尔入学指南》,便知道他此时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s级学生,今次也仅仅乘车前往学院报到。
在诺玛的安排下,一个极大便邮寄到路明非手中,内含了车票在内他前往学校路上需要的所有。
按照《入学指南》细致入微的说明,只要到达约定的地点,哪怕路明非是个只会站在原地挥舞车票的笨蛋,在卡塞尔学院强大的后勤服务下,同样会有专业人员前来为他指引通向CC1000次列车的路,再一路护送只会挥舞车票的笨蛋路明非前往卡塞尔学院。
s级的特权就是如此的强,劲!如果不是线索在芝加哥车站突然断掉,路明非问遍车站员工也找不到所谓cc1000车次的话,他一定会这样称赞的。
从来保持响应的诺玛现在只会呆呆地提示系统维护中,无奈之下路明非只好打给古德里安教授,结果信誓旦旦承诺保持二十四小时联系的教授也是关机状态。
这一刻他路明非便无比的怀念能够自由读心的能力,可电流推动此时就显得是如此的无用、弱小,只是感知基本的情绪就需要路明非去推动,更不要说自由读心。
在车站里来回徘徊忍受着时间一点点浪费,逐渐抓狂的路明非便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用上一些不那么“常规”的手段问路。
“One dollar,just one dollar”有人在路明非背后唱起正宗美式莲花落,换而言之,乞讨。
勿要小瞧这门手艺,斗志,耐性缺一不可,要练就如此水准的美式莲花落,换算成丐帮高低得是八袋弟子才能如此熟练。
身材魁梧高大,面容却生得一幅美国流浪汉模样的汉子绕到路明非跟前,眼睛死死盯着路明非手上的汉堡,露出讨好的笑容。就算不用上读心,路明非也能看出此人现在的饥饿。
见到路明非背后的蛇皮编织袋,他又立刻换上了一口流利的中文。
“大爷赏点钱买杯可乐吧,真不是乞丐,只是出门在外丢了钱包。”汉子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从背后的挎包里掏出了字典般的拉丁文课本。“芬格尔·冯·弗林斯,正宗大学生。”
课本上半朽世界树的银徽已经脱落褪色,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认出这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徽,路明非便没打断校友的行为艺术,而是打量这眼前这位状似流浪汉的仁兄,不由感叹美国伙食真好。
眼前这位体格是他在这边见过最为魁梧的一个,看起来有些时日没更换的墨绿色的花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下肌肉线条分明,就算自称健美先生也有大把的人会信。
“卡塞尔学院还教莲花落的?”路明非惊奇地问。
听到卡塞尔学院,汉子的眼神一亮。
“路明非同学?”,从口袋里摸出被揉得皱巴巴的照片,对比着眼前的路明非,芬格尔眼中透露出惊喜的神采。“是路明非同学吗?”
热切地揽过路明非身后的大包小包,同时无比自然地接过路明非手上的汉堡可乐,芬格尔眼冒精光,“天地良心啊,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等到了亲人呐。”
“这...”路明非大骇,古德里安教授倒是有说过卡塞尔学院提倡个性化教学,看来所言不虚。只是看芬格尔这好似饿了几天的眼神,再联想到学院是为了培训混血种屠龙,怕不是有什么饥饿求生之类的严酷传统?
“师弟别急,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满肚子疑问,前面有家上好的快餐店,咱们坐下慢慢唠。”喝了口可乐,芬格尔亲热地搂着路明非肩膀就要往汉堡店走去。
且不提路明非与奇人芬格尔。
内华达沙漠,一处谁也找不到的废墟。
满地的沙砾,密布的坑洞,还有那疑似被炮火犁地的地表,一看便知是废墟中的极品了。
扒拉开碎石和沙砾,纵使作为猎人的老唐见多识广也不由感叹。
基地的最深处,巨兽蜷曲着身体,闭眼好似睡去,即使死去多时,那翠玉色泽的鳞片依旧显露出不凡的光彩。
老唐有些畏惧地看着眼前生物的遗骸,将湛青色的血清缓缓打入它的血管。
“新员工你好,满意入职联谊请按井号键。”电话那头传来咀嚼薯片的欢快声音,“接下来我作为公司前辈会为你颁发奖品。”
宏大庄严的交响曲在空洞的地下奏响,明明只是劣质的手机播放器,却仿佛有千万虔诚信徒齐唱。《自新世界》,E小调第九号交响曲,激昂雄壮的演奏中老唐感到眼角湿润。
“这是...怎么回事?”他可不是那种会因为音乐流泪的人啊,硬要说老唐这辈子离艺术最近的时候是有一年圣诞节他去当地教堂蹭分发的小面包,听着管风琴悠扬的声音他意识到自己还可以再领一杯免费的红酒。这样的他为什么会为从来没听过的音乐感到悲伤?
除非在久远的过去,他...
他在晴朗的夏夜席地而坐,错落的火光映在他的白袍之上,他甚至能隐隐感觉到翻涌的热浪,身穿白衣的幼童端着盛满鲜血的金盘金樽,年幼的脸上透露出不符合岁数的严肃,带有面具的侍者把他围在中间顶礼膜拜,由孩子起头,夜色里响彻庄严悲怆的合唱。
代表权与力的黄金瞳重新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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