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
“抓紧!”赫连弈大喊一声,拼尽全身的力气拉住靳安都。
对岸,萧清晏的箭正要射出,长弓的承受却到了极限,弓身断裂,弓弦也骤然绷断。
萧清晏的指腹被弹飞的弓箭剌出一道伤口,她凝目远眺,对岸的靳安都被人拉上了岸。
陈参将大叫:“快找弓来!弓箭呢!”
萧清晏吮着指尖的血,静静地望着对面。
事不过三,天意如此。
岸边响起晋军们胜利的欢呼,赫连弈跟在靳安都身后,回头望了一眼,只看到岸边一袭雪白的衣袂在黑暗中飞舞,像草原上明亮的月光,也像雪山上纯白的雪……让人自惭形秽。
靳安都由残余士兵护送着到了安全之地,这才看向一直跟着他的少年。
“本王记得你,你是赫连桀的儿子,你为何要救本王?”
赫连桀将这个儿子丢给他,就没打算再要回去,这个所谓的质子对靳安都而言也毫无价值,他可从未善待过这个少年。
赫连弈很瘦,但身上有股野狼的桀骜不驯,但此刻,这头狼崽子屈膝跪在了靳安都面前,亲吻他的脚背,抬头露出一双野心勃勃的眼睛。
“因为我不想再做奴隶!请让我效忠您,我愿意为您而战!”
靳安都从前很少留意这个少年,为数不多的几次印象,只觉得他漂亮得像女孩子,毫无草原男儿的勇猛强悍,但他忽然发现,自己可能看错了。
“赫连桀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可惜了,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靳安都笑了笑,他很赞赏这个少年。
“既然赫连桀不要你,你可愿意给我做儿子?”
赫连弈毫不犹豫地纳头便拜:“拜见义父!”
“好!”
刚刚经历过一场惨败,靳安都的脑海中还在回想着岸边的那个白影。
赫连弈跪伏在他脚下,紧咬着牙,遮蔽在阴影下的眼像刀子一样锐利。
……
以千人对万人之众,徐州城奇迹般大获全胜,如有神助,靳安都兵力大损,短时间内是不敢再觊觎徐州了,纵然有其他人也想打徐州的主意,在得到消息后,也要掂量一二。
“希和,你当真觉得现在就回云陵吗?你立下如此大功,何不妨等齐王叔回来?他必会对你加以重用。”
面对云陵王百般挽留,萧清晏去意坚决。
“重孝在身,清晏不敢在外久待,更何况,此次能保住徐州完全是殿下您的功劳,裴宴不过是籍籍无名的闲云野鹤,不足为人道。”
云陵王当然明白,萧清晏这是将全部的功劳都推给了他。
“可你是萧清晏,你难道不想青云直上吗?以你的能力,若能为齐王叔所用……”
“殿下,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正因我是萧清晏,萧清晏已有主君,一臣不事二主,还望殿下莫忘了当日的约定。”
策马离开时,萧清晏回头看了眼云陵王。
云陵王谦谦君子,不急功近利,这一点倒也算是他的优点,只是太过优柔寡断了些,为君为帝者,魄力不足可不是好事。
在洛京时,二叔曾说云陵王有名士风范,乍一看确实像,可在萧清晏的心目中,名士该是谢行止那样的,清风明月一般,坦坦荡荡。
云陵王嘛……
他终究还是个皇室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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