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西头那边,传来火把的光亮,隐隐还有哭泣声传来。
李卫国隐隐记得,那边就是知青们住的知青点,不禁摇了摇头:大水无情,到底还是有人遭遇了不测。
他加快脚步,一直走到村子的最东头儿,远远看到两间孤零零的小土房,那里就是他的家,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梦中,如今终于又来到面前。
进到院里,听到屋里传来一阵阵啜泣声,李卫国压下内心的激动,轻轻走进屋里,先把鱼放到外屋地,然后走进里间屋。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北炕的炕沿上,肩膀不时耸动几下。
李卫国又是激动又是心疼,颤声道:“大姐,我没事,我回来了。”
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金梅抬起头,泪眼朦胧,叫她有点看不真切,不禁使劲揉揉眼睛:“国子!”
她大叫一声,猛扑过来,一把将李卫国抱在怀里,咚咚咚,拳头使劲敲击着李卫国的后背:“国子你没死啊!你没死啊呜呜呜!”
李金梅一边哭一边紧紧抱着李卫国,好半天才哽咽着说道:“你可吓死姐了!”
大姐!
李卫国看着泪流满面的李金梅,心中也不由得悲喜交加。
他仔细打量着此刻的大姐:利落的短发,眼睛虽然红肿,却掩盖不住俏丽的容颜,而且眉宇之间,还带着一股英气。
一身洗得发白的裤褂,还打着不少补丁呢,李卫国瞧得是暗暗心酸。
前几年,父母相继过世,是大姐李金梅苦苦支撑着这个家,拉扯他们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这个家,才没散。
长姐如母啊!
为了家人,大姐这辈子一直都没嫁人,四十多岁,就积劳成疾,早早离开这个世界。
“姐,没事啦没事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李卫国抱着大姐,也不由得两眼湿润。
既然重新来过,那么就不能再叫大姐一个人承受家庭的重担。
“国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金梅使劲用袖子抹抹眼睛,然后扳着弟弟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没缺啥没少啥。
还是少了,身上的衣服裤子鞋子都没了,就穿着一个裤衩子。
“三哥没死!三哥没死!”
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也哭着喊着冲上来,头上梳着两个羊角辫,用胶皮套扎着,一左一右,像竖着的天线。
李卫国直接将小家伙抱起来,这是他最小的妹妹,李小梅,今年才八岁。
怀里的小家伙轻飘飘的,浑身没有二两肉,小手死死搂着李卫国的脖子,一刻也舍不得撒开。
李卫国同样紧紧地抱着小妹,真害怕一撒手,就会永远失去。
因为就在这个冬天,八零年的阳历年刚过,小妹生病了,一开始是肚子疼,后来疼得受不了,这才借钱去了公社卫生院,结果一查是阑尾炎,公社卫生院做不了手术。
等他们辗转折腾到县里的人民医院,却已经迟了,就在这个冬天,李卫国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小妹。
阑尾炎都能死人啊,是当时医疗的落后,更是家里太穷所致。
李卫国用手背抹抹眼角:这样的悲剧绝不能重演!
“三哥,不哭不哭。”
李小梅十分享受三哥的怀抱,只是她的小脑瓜有点想不明白:三哥今天把她抱这么紧干嘛?
李卫国眨眨眼:“刚才眼睛里飞进来个小咬儿。”
“三哥,我给你吹吹。”
小丫头很认真地用小手扒着李卫国的眼皮,小心地吹了几口气。
“哈哈,小梅真厉害,一吹就好了。”
李卫国抱着小丫头,李小梅也咯咯笑,兄妹俩欢快的笑声,在夜空回荡。
一旁的李金梅,也笑吟吟地望着弟弟妹妹,目光透出几分慈爱。
这个家虽然贫寒,但是兄弟姊妹能一起抱团取暖,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姐,咱家还有多少钱?”李卫国把小妹放到膝盖上,然后目光炯炯地望着李金梅。
“国子,你要钱做啥,处对象了?”李金梅反问道。
李卫国一脸自信地说道:“姐,我有个赚钱的计划,肯定能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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