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墉站在房门外。
其实,他并非单纯善心。
张辅一旦前往平定西南,回京便要封英国公,位极人臣,若是治好他的长子,这老家伙便要欠他一个人情。
所以,朱瞻墉也希望戴原礼能治好他。
屋里,戴原礼跟着张輗靠近床榻,儿子则背着药箱紧随其后,随后把门关上,应是病人怕风邪。
晃眼,半个时辰过去了,
“老朽方才替新城侯的公子针灸,今日的病虽是缓住了,可因为他的病已拖太多时日,若再复发恐性命难救,还需再来府上诊治。”戴原礼背着药箱,也不知称朱瞻墉禀什么。
这么快?
不是说中医见效缓慢吗,朱瞻墉确实没听到屋里的轻咳了。
戴原礼轻叹一口气:“老朽已完成高皇帝当年的旨意,只是……不能向高皇帝缴旨了。”
朱瞻墉心说皇太爷爷会知道的,老朱正在看着你。
这老头子也七老八十了。
能活到现在,兴许是靠着那道圣旨的执念。
事实上,老朱正在看着他了。
张輗从屋里出来:“殿下,侄儿睡着了……我以后不跟朱瞻圻,就跟您混了。”
你跟我混有何用?
朱瞻墉左右看去,府上来了医士,张辅竟没现身,连句道谢的话也没有,只好先回宫。
今天逃了一天学,朱瞻墉回到皇家小院时,便见小太监侯在门前等他。
“殿下,陛下让您去华盖殿…”
小太监显得有些害怕朱瞻墉。
朱瞻墉愣了下。
旋即来到华盖殿,独自走进大殿中,便看见端坐在正位,一脸生人勿扰的朱棣。
“出宫做什么?”朱棣看着手上的书,没有抬头。
朱棣对皇孙教导很严格,皇孙是不许出宫的,今日他偷偷溜出宫去,被文楼的侍讲发现了。
“新城侯的儿子病了……张輗来找孙臣,孙臣看他敦厚,便出宫替他找名医。”朱瞻墉乖乖道。
“御赐太医,乃皇帝的赏赐。”
朱棣终于放下书:“并非是朕不赏给你,新城侯无功不受禄,多年前,朕就赐过他一次,那孩子的病,太医也束手无策,念在你不是出宫胡闹的份上,出去吧。”
声音不冷不淡。
朱瞻墉有些意外,兴许是自己认错态度过于诚恳吧。
躬身,退了出去。
少顷,徐皇后进入华盖殿,身后跟着几个宫娥,宫娥将晚膳布置好后退身出去。
朱棣洗了手,捧起汤碗嘬一口:“你不吃?今日的鱼羹鲜呐。”
“方才在坤宁宫用过了。”
徐皇后头也不抬,手里拿着针线,可是穿了好几次都没穿过去,旋即抬头看向朱棣。
“你来?”
“给朕吧。”
“你总是穿错。”
“朕就穿错过一次,你就说朕总是穿错。”朱棣小声抱怨。
徐皇后看了他一眼,朱棣话锋一转:“朕给你穿,给你穿还不行吗。”
放下碗筷,把徐皇后手里的针线接过去,线头含在嘴里,眯起眼睛,一下子便将线头穿过了针眼,随后递给徐皇后。
朱棣如今三个儿子,都是徐皇后生的,不仅是母凭子贵,徐皇后也是陪他打天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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