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别他妈的婆婆妈妈,赶紧拿走爷爷这颗八斤半,吭一声,老子管红心就不算站着撒尿的人。”高从龙旁边一个面色黝黑的长脸汉子也是叫骂道。
“呀,都是好汉!”台子上张壮根斜睨了二人一眼,冲着中间高个子和旁边一直阴着脸的两人冷笑道:“李爷、周爷,知道你们本事大,都是上过战场,见过大阵仗,手上也是有手艺的人,
上个月拉你们入伙,你们偏偏就是不愿,瞧不上我们这帮流里流气的山匪……可等我们出门踏个青,你们却跑来偷袭我龙门寨,真当我们龙门寨是一帮窝囊废不成?”
被唤作“李爷”的高个子名为李钦相,他轻蔑地瞥了眼张壮根,只是看着武诸葛道:“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人,入个什么伙?”
一旁的周垠一上来,就是凝视着一旁独自喝酒的狮大勇,突然开口道:“狮将军若是知道生了你这样的一个山匪马贼,在天之灵,怕是后悔当初没把你溺毙在尿桶里。”
这突然的对话,让得校场不少人都是一愣,就是连话到嘴边的武诸葛也是咽了回去,看向了一旁拿着酒壶的狮大勇。
狮大勇身子明显一滞,稍稍坐正,涣散的视线,这才低头去看说话的周垠,
他睁大眼仔细看了一瞬,复又醉醺醺开口道:“话休絮繁!什么屎将军、尿将军?忒地胡言语,或是你认错人了罢。”
说完,便继续醉醺醺喝酒,不再理会。
武诸葛心想着这六个边兵,不就凭着会打铁会造刀枪、火铳,让附近的大、小杆子奉若上宾,然后混吃混喝的!
一副牛逼哄哄的清高模样,看着都更烦了,既然不能用,早早砍了,省的被帽儿坝、旗杆山的寨子招揽。
这六个兵昨晚在水牢中,主动给他和吴大鼎让过地儿,而且从方才的叫骂中,
他也大致猜出了些,应该是这六人不愿拉杆子合流,且在武诸葛倾巢而出的时候,跑来回手掏,这才被俘。
凭着这股子胆气,也确实算是响当当的汉子,与当下的乱兵相比,简直好到天边去了。
“进库,带几个兄弟,挖个坑,好久没看过放天花‘一丈白’了,就拿这六个杂种开个瓢,看看小四儿的手艺退步了没?”
武诸葛大笑道,台下左侧向桩子一样伫立的汉子,顿时领命,招呼人挖坑去了。
李钦相、周垠、管红心、王廷行等人,听到要放天花的“一丈白”,顿时面色都是发暗,早没了方才的豪气干云,不过他们依旧沉默,并没有人开口求饶。
“嘿,手艺好着哩,大掌盘子你可瞧好了,保管脑浆子喷的又高又直!”
右侧屋檐下躺卧的一人,顿时来了精神,冲着台子上的武诸葛大笑道,说话间他额头、脸上长着的瘤子,不停颤抖,像是随时要炸裂了一样,瘆人至极。
这人李佑记得清楚,在略阳城门外就是他先杀死了一个满肚子,都是柴草树皮的老太和三岁幼童,而且途中还有两个女人死在了他的手上了,其中一个女孩子最多十五岁。
叫牛进库的头目带着六、七人,已经在林子前开始挖坑了。
原先或躺或卧地山匪不少人都是来了精神,纷纷起身。
不过仍是有着一些人不为所动,他们自始至终对这虐杀凌辱一直不感兴趣,甚至看着有些反感。
退居在台下右侧的李佑,收回了目光,落在了面前被强行跪伏的六人,目光在六人的脸上游移着。
最后落在了高从龙身旁的圆脸的汉子身上,与其说是汉子,不如说是个青少年,菜黄的脸上,不过长者几根虚毛,也就十六、七岁的光景。
这人是高从龙的弟弟,叫高从虎。
高从虎显然知道接下来会迎来什么,眼珠子游弋不安,最后与李佑四目相对,全是对生的渴望和迫切。
李佑皱起了眉头,嘴巴紧紧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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