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那一刻仿佛是静止的!
叶轻明明听见从耳旁呼啸而过风声,明明感觉到利箭射向夜空,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快一点转身!
不是认为自己的身手一直都不错嘛,为何这一箭要别人为你挡住。
不是以为自己是特种兵很了不起吗?看不起这冷兵器时代的武器,没有战斗机坦克冲锋枪等等这些热武器让人着迷。
不是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的拯救者吗,为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去死。
不是说躲在树上吗?继续躲就好了,为什么要下来,你为什么要逞能?带着大家继续躲到敌人全部走完不好吗?
明明听到了提醒的声音,为何自己还是慢了一步。
为何让那一道背影挡在她身前,让那利箭刺穿他的身体。
钟运高两眼发直,口中喷出血来,他看着叶轻,嘴唇动了动,似有什么话想说!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缓缓的倒在地上。
叶轻怔怔地望着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周边还有敌人!
眼角已湿了一片,叶轻的心头仿若被千钧巨石狠狠压着,钟运高,你怎么这么傻呢?
这位曾经的痞子,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如今却刺痛了叶轻的心。
廖松仁已经冲了过来,怒吼着:“杀!”
“大哥!”刘业强撕心裂肺地喊道!
但他周边的敌人太多,他一时半会儿也没能杀过来。
叶轻忽然大叫一声:“啊,拿命来。”
她身形矫健,好似一只迅猛的猎豹,唰的一声,一刀挡开一把敌人的战刀!
一脚踢在对方的裤裆上,趁着对方弯腰的一瞬间,一刀抹断对方的喉咙!
敌兵突然高声叫道:“继续放箭!”
一道道寒光瞬间冲了过来。
叶轻快速一闪,扬起手来,一把凌空抓住飞来的利箭!
想也不想就反手掷了回去。
只听一声惨叫声响起,一个敌人的眉心被射出一个血洞,瞬间倒地不起!
身旁的人越聚越多,层层叠叠,叶轻周身浑身是血。
但是手中的刀依然紧握!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此刻的叶轻如同地狱的修罗,所到之处,再无一片生息!
钟运高虚弱地说着:“快,快走……”
怒吼的杀声,早已淹没了他虚弱的声音。
钟运高费力看了眼还在战斗的兄弟们,他好想说:兄弟们,对不起,我先走了,我食言了,不能陪你们一起征战天下!不能陪着你们看到胜利的那一刻。
他也好想说,大元帅其实根本就不认识我,都不知道是隔了多少辈的亲戚。
他向来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
以前总在你们面前逞能,都是因为虚荣心作祟。
以前被我坑过钱的战友们,今生已经无法偿还你们的钱,来生,一定会做牛做马补偿你们。
那些被我欺负过的人,你们可以放心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们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快死了的原因,他总想起在西北军混混沌沌了这么多年,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训练时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拖拉着,就连副将都拿他没办法。
直到碰到了叶轻,才知道什么叫军人,才知道什么叫热血男儿。
幸好,他彻底蜕变,没有给五营丢脸。
死了之后,随便找个地儿把他埋了就行,不用送回乡,也不要让朝廷把我的死亡信息告诉家里。
父母年纪大了,承受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就让他们留个念想吧。
如果有可能,麻烦把我的抚恤银两分开,久不久给他们寄一点回去,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儿子还活着。
以后逢年过节的,给我坟头带壶烈酒,再来盘羊肉就更好。
我的胸口好痛,呼吸困难,我可能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兄弟们,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兄弟。
叶统领,谢谢你,让我蜕变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我没给你丢脸!
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当你的兵,还想跟着你一起摸爬滚打,征战沙场!
钟运高的眼睛缓缓闭上,而他所牵挂的战友们,还在浴血奋战。
廖松仁伸手一抹,敌人倒下之时,刀已回他手上。
他将刀锋往后一送,后面的敌人瞬间倒地!
敌人又开始放箭头!
廖松仁借着丛林避开了箭雨,但,左手还是中了一箭,一股剧痛涌了上来。
他心跟着一沉,真他娘的倒霉!
箭雨不停,他只能顽强抵抗。
就在这时,呼啸的箭雨忽然停了下来,连砍过来的刀风都顿了顿!
所有的弓箭转向了另一边。
廖松仁眼眶一热,他知道是叶轻救命了他。
敌人太多,步步紧逼!
又一战刀劈落,而廖松仁身子一偏,眼看着手臂就要被砍,左脚瞬间踢出!
噗的一声!
那人目光一惊,脸色巨变,倒下之时,裆下那玩意儿已经被踢爆。
廖松仁眼神发狠:“去你他娘的,想杀老子,让你先尝尝当太监的滋味。”
廖松仁已经挥舞长刀,又与追来的十几个敌人杀在一起,来呀!看老子死前还能拉几个垫背的?
狗日的,让你们尝尝爷爷的厉害。
他疯子一般的挥着战刀,敌人却不曾后退,反而越杀越激烈。
山风呼啸,廖松仁咧嘴一笑,血水流进了嘴里,是一股浓浓的咸腥味!
他想起了第一次上战场时,想着自己曾经走过镖,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还夸下海口,说会保护叶统领,不曾想,是叶统领救了他们。
廖松仁突然哈哈一笑,喉咙里顿时涌出一大口血来,五脏六腑更是痛得要命!
他突然大声怒吼:“同归于尽吧,龟孙子。”
…
这一夜,漫长而沉重。
树林里再也没有喘息的敌人。
天终于亮了,将士们倒在了地上,累得站都站不起来。
刘业强跪在钟运高的尸体旁,双眼已经哭得红肿!
他看见叶轻走过来,不由悲从心来,说道:“叶统领,钟大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叶轻跪了下来:“谢谢你!”
刘业强泣不成声:“叶统领,钟大哥他这个人表面上很凶,但他对我们很好,在军营里,他就是我们…”
他和钟运高的交情很深,他们这帮纨绔分子,都尊称钟运高为大哥。
钟运高这人,以前虽然不咋地,但是对这帮兄弟们很讲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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