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余庆率先走上台阶,抬手叩了三下门,“叩,叩叩。”
门内有一小童出来应门,“您是江大少爷的那位朋友?”小童记得他的样貌。
“正是,我携卷属前来寻江大哥,顺便拜会贵府老爷。”
那小童长大嘴,“噢!真是不巧,江大少爷他一早骑了马走了,另外几位江家的少爷小姐倒还在呢。我家老爷则是刚好外出看诊去了。”
盛余庆回头看了一眼盛风袖,那丫头的面色顿时变得失落起来,他问:“他怎么突然走了呢?”
“据说是出了些事故,便独自赶去处理了,具体的,我们的这些小的也不清楚,您几位可以问问他的弟弟妹妹们。几位贵客还请先进门吧,我家主人外出看诊,应该也快回来了。”小童说着,开门将三人迎进园。
盛余庆道:“那劳烦你找个人帮我们把车上的礼物搬进来吧。”
“郎君还带了礼物来?真是有心了。”那小童遂唤了两人去车上搬那些绸绫茶酒等物。
盛余庆招呼周小渡和盛风袖跟上。
周小渡仰头瞅了一眼匾额上写的“司宅”二字,默然跨过了门槛。
此前来的路上,盛余庆跟她们简单介绍过,说是此次因为举办沧浪大比,城中泥沙俱下,江家的几个少爷小姐武功一般,家中长辈不放心,便令他们必须住到亲戚家里。
这位亲戚姓司,乃是江思白爷爷多年前收的一个徒弟,因为是外姓人,又少怀抱负,故而学成之后便离了春不见山庄,自立门户去了。
这位司大夫虽然医术精湛,但是不爱虚名,多年来一直在江湖中四处游走,专为贫苦百姓行医治病,顺便做些卖草药的小生意,维持生计。若非因为沧浪大比,他估计这会子还在外地呢。
江庄主安排子侄们借住司宅,一是觉得自家人的院子更安生,二是借此好接济他那清高的小师弟。
这位司大夫年纪不算很大,虽是师叔,但更像兄长,其人性格也很随和,江思白这些小辈对他印象很好,自然没有意见。听盛余庆这般描述,盛风袖那颗有点紧张的心也放松下来。
三人跟着那小童走过游廊,恰好望见一个仆人打扮的男人赶在日落前收晾晒的草药,那男人和他们对上视线,随后挤出一个笑脸来,朝他们点头致意。
这男人应是不常笑的,他那张脸在残阳里僵硬得像劣质的泥偶,嘴巴笨拙地咧开了,眼睛却是没能弯起来。
许是天色昏暗之故,他这怪异的笑脸让盛风袖觉得心里一冷,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她情不自禁地靠近周小渡,搂住了她的胳膊,从女子身上汲取一些暖意。
周小渡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毕竟是在别人府上,盛风袖不好意思说那仆人有些吓人,她抿了抿红唇,小声说:“没什么,我有点紧张罢了。”
周小渡却是大概猜出她的感受,这丫头估计是被那个男人身上溢出的煞气吓到了,她道:“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
“嗯。”盛风袖镇定地点头。
一个清贫好善的医者府上,怎么会有这种满身凶煞之气的仆人呢?周小渡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座府邸。
但见这座庄园布置得极为简单,寥寥几座湖石假山,嶙峋清瘦地矗立着,目之所见,栽种的植物大多是一些常见的草药,模样大同小异,都是一丛丛绿叶里冒出些平平无奇的小花,不甚亮眼,也没有多少修剪的痕迹。
整座庄园沉浸在深深浅浅的茂盛绿意里,人行走其间,就像是行走在荒园里,几欲被植物给淹没,恰逢暮色弥漫,渺渺暝曚,更觉清冷寂寥,缺乏人气儿。
周小渡状若无意地说道:“贵府种了许多草药呢。”
那引路的小童回:“主人不常回家,又怕这宅子浪费了,所以让我们多多地种上草药。”
“原是如此。”周小渡的目光从头顶的一盏盏灯笼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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