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女人就是没安好心,你别跟她废话,将她打得落花流水,好好审审她是何居心!”叶冷冷攥紧拳头,气得小脸绯红,还以为叶输是故意让着周小渡呢!
叶输也知不能让周小渡再说下去,于是出剑愈发狠辣,招招直指要害,半点空隙都不留,铁了心要让周小渡无法分神说话。
岂料,周小渡心志奇坚,一边灵活应对,使出第五式“吹花”,将他的剑招隔绝在周身之外,一边稳声道:“第五桩,趁火打劫,分裂武院,以权谋私。”
叶冷冷终于意识过来,叶输似乎也一时拿这女人没办法,不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要上去帮忙,却又怕有损爷爷的威名,只能跟周边的人解释:“不要听信这女人的一面之词,她全是在胡说八道,她根本没有证据!我爷爷一世清明,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高台之上,黑衣华服,金刀长剑,斗得难舍难分、火星四溅。
这云起十式乃是周小渡在来沧州的路上,向柏影讨教的,此时算是现学现卖。前五式乃是入门筑基,比较简单,用起来也便得心应手,但是前五式过后,难度便上升了一个大台阶。
周小渡虽是将十式都学会了,但是毕竟事态紧急,无暇实践,第一次用于对战,便是面对叶输这种成名多年的巨擘,疾风骤雨般的对招之中,难免显得有些生涩来。
叶输毕竟是个老奸巨猾的老妖精,甚是毒辣地看穿了周小渡的薄弱之处,暴喝一声,在她招法衔接转化之时,频频拦截其走势,乱她的条理。
这第六式的要诀,便是流畅二字,一旦受到干扰阻滞,威力便会受到折损。
周小渡不慌不急,直接拿这老鬼练手喂招。
她原本于武学一道上便天赋平庸,修炼各种旁门左道勉强登上同辈人的天花板,但是要继续精进,这一方面的灵窍便有些堵塞了。
所谓天才练武,一是靠心神通道,二是靠肉身自然,得其一者便是天才,两者兼得者,便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盛余庆便是后者。而周小渡,很不巧,她两者都没捞着。
她的经脉丹田早便被折腾得驳杂污浊,自己的脑子又不开窍,学易容术一点就通,学武却是横冲直撞、云里雾里。
这武学一道,眼看就是走到头了,偏偏她又得了系统这一奇遇,误打误撞地窥见了“道”的一角,回来之后,看待事物的眼光便焕然一新,从前怎么想都想不通的修炼之法,蓦然便有了感悟。
而叶输,这难得一遇的顶级高手,便是周小渡涅槃后的第一块磨刀石——此刀不利,下刀利。
二人战局正酣,盛余庆见他们陷入胶着状态,不由得有些许担忧,悄无声息地退至边上取自己的武器。
台下的叶冷冷瞥见他的小动作,忽然想起来旧事,大声道:“盛余庆,你傻站着做什么?这女人是你家的对不对?你不管教她吗?!”
她这一喊,反倒让叶输分了神,叶输在这时才生出一个意识来:这女人武功高强,又是个生面孔,难道就是盛余庆一直在找那个人?
他没有见过周小渡,只听手下人和盛余庆说过,那个闯入别院杀了兰惠、高升、曹列城的人,是个年轻的女人。
恰在这时,周小渡的招法已经熟练,她瞅准叶输分心的空档,便是一套三连砍,借着冲势,翻身推刀而起,迎向叶输削来的剑——
武学之道,化无形之物为有形、化有形之物为无形,当将真气化作有形的钢铁,无坚不摧、势不可挡,当将手中刀刃化作无形的风,无孔不入、席卷万物。
“铛——”一声脆响,两件兵器相交撞击,两股气劲凶狠对抗。
周小渡蓦地收力,在叶输的剑乘机压下之时,又反手旋刀,将剑身一绞,一把将叶输的剑扯开。
紧接着,她一记缠头刀,金刀穿过剑下,画弧旋起,绕过周小渡的头身,席卷重来,又是一噼,狠狠地噼砍到叶输的肩上!
叶输闷哼一声,皮开肉绽,握着剑连连后退,满脸惨白,捂着由肩及腰的那道伤口,滴下冷汗来。
云起十式,第六式,“挪风”,以刀化风,动阴阳,挪乾坤!
“爷爷!”叶冷冷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跑上高台来,冲到叶输身侧扶他,两眼泪花,“爷爷你怎么样了?”
周小渡漠然看着叶输和叶冷冷,开口道:“第六桩——”
她顿了顿,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不忍,但她还是继续道:“挟持商孟之女,骗其认贼作父、以父为仇,以其性命逼迫孟浮不得求死,充当你的续命灵药。”
叶冷冷一怔,勐然抬头看向她,“你在胡说什么?!”
周小渡的双眸像两汪冷浸浸的山泉,“你不姓叶,你姓商。你也不叫叶冷冷,你该叫商鹤溪。”
她的目光移到叶输身上,清丽的脸上,忽然勾起一抹浅笑,“叶输,这一桩罪,你认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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