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的动作,盛余庆心下了然,气愤得把眼泪都生生憋回去了。
他不由得磨了磨后槽牙,两手死死捏住托盘边缘,力道大到把托盘边缘都捏碎了:失踪一年了,她怎么能跟失踪一早上一样,浑若无事的样子,还有心情管这些劳什子金玉?!这些破东西比他还重要吗?!
盛余庆心中正恼恨着,竟又见周小渡将视线移向了别处,不看他了!
他不知道周小渡东张西望地在找什么,他只知道久别重逢,这人连个眼神都懒得敷衍给自己。
周小渡你个没心肝的!
盛余庆委屈得厉害,眼圈都气红了,手一挥,径自将托盘里的金块、白玉如意都撒向了高台之下。
“呜哇!”
观众顿时都沸腾起来,大呼小叫地伸着手去抢夺,场内乱成了一锅粥。
何崇景立即对他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盛余庆看都没看他,只盯着混乱人海中一脸莫名其妙的周小渡。
被挤来挤去的周小渡一头雾水:这小子发什么疯?脑子坏掉了?
不待盛余庆跳下去找她算账,周小渡便望见一侧的坐台里飞身掠出一人来。那人御起轻功,几下跳跃,跃到了高台上,面色铁青地伸手要去抓盛余庆肩膀。
“大喜的时刻,你在胡闹什么?”来者华服灰须,正是带队随行的院长叶输。
周小渡看清他的脸,面色一沉,迷茫的眼神在瞬息间转为阴鸷,她将手伸到背后,电光火石之间,一柄长刀从她手中飞射出去。
“倏——”长刀疾射向叶输要去碰盛余庆的那只手,气势汹汹地,似要将他的爪子削下来。
叶输旁光一攫,急忙收手避身,这柄长刀闪着金光,从他二人之间擦过,来势极为迅勐,“叮”地一声破石入地,插进了台上。
叶输看着那柄尾端震颤不已的长刀,目露凶光地瞪向台下,声如洪钟地暴喝:“何人出刀?!”
周小渡凌空而起,黑猫般灵巧地攀上了高台,衣袂翻飞,飒然落地,“是我。”
叶输警惕地上下打量她,见她面容陌生,遂发问:“阁下是何人?为何这般无礼?”
闻言,盛余庆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沉吟道:原来这老贼不是说谎,他当真未见过小渡。
周小渡一双黑童闪着慑人寒芒,皂纱飘曳间,在她素白的脸上晃动着重重阴影,衬得她更加神秘、冷酷,“你可还记得地上这把刀?”
叶输垂眼看去,那柄长刀已然安静下来,沉默地矗立在那里,金色的光泽在刀身上流动,团团雪色的印纹好似腾在璀璨日光中的浮云。
盛余庆也看向这把金色的刀,虽未见过,却莫名觉得这把刀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和他惯用的那把“天明”气质相似。
再看那叶输,一张老脸已然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叶输几近咬牙地发出咒骂般的声音,“……斩芦。”
周小渡张开右掌,掌心爆发出漩涡般的气劲,将那柄金刀吸起,收回到手中。
她音容凛冽,好似审判,“此刀名为斩芦,我以其主故人之名,自孟氏祠堂借出,只为今日在此,于武林众豪杰的见证下,完成其主临终遗愿——”
金刀铮然前指,重见天日,寒光熠熠,锋芒夺目,一如几十年前般威慑天下。
周小渡摘下头顶帷帽,信手抛开,露出额间束着的白色长带,“叶输,我代孟浮来杀你,以祭诸位亡魂在天之灵!”
她的声音响彻全场,原本喧嚣混乱的会场一时间为之震撼,竟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凝滞,唯有风仍在飘摇,带起周小渡脑后那白色布带的长尾飞舞着。
她着黑衣,束白带,携一柄尘封金刀,跨越山水,前来向罪人讨累累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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