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渡道:“你倾慕于我?”
“自然不是。”盛灼绷不住笑出了声。
“那就别送了,同理,你也不要再送给叶冷冷,或者别的姑娘这种东西了。”
盛灼不赞同道:“可是,盛某送得开心,她们也收得很开心啊!娘子若不去计较那些虚无的含义,单看这支簪子,你难道不喜欢吗?”
“若不去计较那些‘绾发同心’的含义,你还会送给姑娘家此物吗?”周小渡抽出发髻上的白玉簪,举着簪子道,“你要答谢我,为何不是首先想着请我吃顿饭呢?这里就是客栈不是吗?”
盛灼微笑道:“因为饭局散了,你便会忘了我,可是发簪常戴,你时时看着,不就能时时想起我的好了吗?”
周小渡宁静地望着他,“你不喜欢我,但是你希望我能喜欢你,对不对?”
他莞尔一笑,“盛某其实也对娘子颇有好感的,只是我们不太合适,毕竟……”
周小渡打断道:“你不累吗?”
他的笑容微微一滞,“什么?”
“你总这样去讨好别人,不累吗?”周小渡问。
盛灼沉默了片刻,轻声念道:“讨好吗……这个说法听上去很可怜呢。”
他不禁露出不屑地冷笑。
“可是,你不需要被可怜,因为你很强。”周小渡直视着他,“所以,你也大可不必做这些事情,去讨好别人。虚情假意换来的爱慕、信任、尊敬,你,接在手里的时候,真的会稀罕吗?真的会觉得内心安定吗?”
他挑了挑眉,“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我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你心里到底追求的是什么。是玩弄人心的优越感,还是被众人追捧的快意?你真的会因此而感到发自本心的满足快乐吗?”周小渡道,“何况,柏影是个好姑娘……她那样聪慧,你欺瞒不了她,不过是仗着她喜欢你,任性妄为,惹她伤心罢了。”
在他沉默之际,周小渡用手指将那支发簪掰断,“你其实很好,你不必送我簪子,也会是我很看重的朋友……那天晚上我擅自闯进你房间,对你那样无礼,说了一堆奇怪的话,还吃了你的糕点,你当时却提醒我那糕点放坏了,我那时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人!”
盛灼早就将糕点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时听她提起,才想起来,不由得一笑,“我想起来了,你当时还赔了我那盒桃花糕的钱,我当时想的是:这女人虽然疯,但是还挺有原则的。”
周小渡也笑起来,“是,我虽然疯,性子也暴躁,但我也是有优点的,也会有人看重我、喜欢我,愿意与我交心做朋友。”
她诚恳道:“你比我强多了,我都不干那乱送帕子香囊的缺德事儿,你又何苦费那功夫囤劳什子发簪头花?不是只有卖弄色相和心计,才能收获人心,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人真心喜欢你、念着你的好的。”
盛灼的脸红了一阵,抗议道:“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还用上‘囤’字了!”
“话糙理不糙嘛!”
盛灼将她手里的断簪夺了回去,摆弄着,眼神飘浮,说:“你怎么忽然跟我说这些?是……小柏师姐跟你说了什么吗?”
“你心虚了啊?她没跟我说过什么,她那样骄傲的人,怎会跟旁人诉苦?”周小渡道,“是我自己看你这样子不顺眼很久了,临走前憋不住教育你一顿。”
“走?你急着回去吗?”他问。
周小渡解释道:“我急着回家去,此番除了送信,也是来还钱,和与你道别的。”
“回家?你的家在何方?”盛灼皱眉道。
周小渡还是那句话,“天机不可泄露。”
“这算什么天机?”盛灼嗤笑道。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周小渡含湖道。
盛灼了然道:“你找到回家的路了?”
见她点头,又道:“那恭喜了……你若是见了你那故人,觉得不甚舒心,还可以再回来的。我意欲创建一个自己的门派,已然筹备得差不多了,你来找我,可以当个开宗元老。”
周小渡忍俊不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会再回来了……家就是家,无论过得舒心不舒心,都是我扎根的地方,我好不容易回去,便再不会离开了。”
盛灼怔了怔,有些遗憾地问:“那我们去看你,总可以吧?”
“你们来不了我的世界。”周小渡道。且不说不能泄露天机,便是可以泄露给他,周小渡也无法用言语去描述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其中奥秘,可意会不可言传。
“何方的山陬海隅?怎么你能去得,旁人便去不得?”
周小渡想了想,觉得山陬海隅这个词并不准确,遂答:“山外山,天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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