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涛摇摇头:“过犹不及。”
小张不解道:“但我们现在就这么僵持着,万一这德国鬼子真的扛不住压力,向那些人投降,咱们做过的这么多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载涛颇为澹定地抿着咖啡:“咱们不是给他送的有‘特供报纸’吗,生死不论,我想以哈伯的聪明才智,不难猜出其背后的意思。”
小张有些紧张,压低声音道:“可……可那些不都是咱们做的假报纸吗?”
载涛扬扬眉,把咖啡放下:“谁告诉你那是假的?哈伯研究化学武器弄得天怒人怨是真吧?”
“是。”
“协约国里的法国、英国因为化学武器死伤不少人,因此不肯放过哈伯是真的吧?”
“是……是。”
“日本人为了推卸责任,也参与对哈伯的缉捕,这个也是真的吧?”
“好像是的。”
“别好像,我要的是准确的、有事实依据的回答,事情就是真的!”载涛对于下属的回答有些不满,斩钉截铁道:“越是聪明人,脑袋里面的想法越多,但有时候多了,也不尽然都是什么好事。”
小张有些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迟疑道:“我们就是利用他多疑的性格,去加重他的危机感吗?”
载涛忍不住深深看了下属一眼,赞许道:“对,就是这个意思,当初院长交代我这么做时,我还不是很理解,但给我回了两首诗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张好奇道:“哪两首诗?”
载涛在桌上写了一个“一”,笑眯眯道:“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当市面上对哈伯一片谴责时,我们在其中推波助澜之余,多送上几份措辞严厉的‘悬赏令’,那么在这个环境下,它们就是真的!”
小张恍然大悟:“初开始哈伯还可能有精力去考察事情的真伪,但时间长了,市面上传播的都是他的负面消息,忙于逃命也就无暇去验证,并且极为有可能杯弓蛇影,以为人人都要诛杀他。”
载涛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他现在就是惊弓之鸟,自己吓唬自己要更多一些,稍稍有些风吹草动,就惶惶不可终日。”
想到这里,小张满脸都是钦佩:“院长实在是太厉害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猜到哈伯的想法,我看他是被我们吃定了。”
趁着温热,载涛一口气将剩下的咖啡全部喝完,擦嘴道:“在结果确定之前,我们还是戒骄戒躁比较好,何况我们还只是把口袋扎好了,如何进行最后的围捕还没真正实施。”
小张凝重道:“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载涛指指对方的咖啡:“不要浪费粮食,这些都是我们来之不易的活动经费。”
小张挠挠头,赶紧一饮而尽,抹抹嘴赶紧说道:“王爷,我喝完了。”
载涛莞尔一笑:“其实很简单,就在院长给我们的第二首诗内——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
另外一边,失去妹妹的帮助,在当前人人得而诛之的糟糕局势,哈伯以为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该命丧街头,然后有人就可以扛着他的尸体去认领赏金。
可事与愿违,后续的几天再也没有传来关于自己的消息,不死心的他干脆上街打听,可收获到的只不过是一些在哈伯看来,根本不痛不痒的事情。
什么缉捕、扣押、审判之类的,哪有生死不论来得恐怖?
继续往深处打听,基本上也就是这些内容,从来没有说要把自己置之死地一回事。
实际上,这些才是当局对他评议的事实,也没想着判处死刑。
前面的那些报纸都是载涛按照程诺的指示,做出来的“特供”报纸,专门只让哈伯一人看,来营造悬赏令的假象。
按道理来说,载涛在了解到事实上的真相后,应该及时醒悟。
多疑的他,偏偏认为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麻痹他,等到他放松完毕,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缉捕。
“对,一定是这样,休想骗我!”
越想越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哈伯连公寓楼的行李都没收拾,在街上草草买了份面包后,就赶紧往城外的方向跑。
跑着跑着,忽然发现前面有大兵出没。
“不行,围追我的人已经赶过来了,我不能跟他们硬拼,赶紧得调转方向!”
可退路似乎也并不好走,刚刚的面包房里,那个厨师正在与警察交流。
“一脸眉飞色舞,肯定为了钱把我给出卖了,呸,地狱会是你的最终归宿!”
警察也是人,需要吃喝拉撒,路过面包房自然会想着采购一些回家吃,正当他与厨师交流时,看到路边鬼鬼祟祟的一人,不仅不敢与其对视,竟然还竖起领子不让人看清面目,实在是惹人生疑。
警惕心之下,警察也就想上前盘问。
可就是这个动作,更是加剧了哈伯的猜想,拼了命往远处跑。
好巧不巧,竟然在拐角处遇到了两个结伴而行,浪人打扮的小鬼子。
刹那间,哈伯的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罢了罢了,人家早就布好大网给我准备好了,我还挣扎个什么,还是束手就擒吧,不过……”看着越来越近的浪人,哈伯心中涌出前所未有的勇气,抄起路边的石头就要砸过去:“不过我临死前,也要出一口恶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从后面驶过一辆汽车,路过身旁时,没给其反应的时间,连人带石头一把抓进了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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