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佝偻的老太说道，“这算啥？这些年哪年没听说死了几个。跳河的，上吊的，喝药的，好些也都是城里来的娃，遭罪哟！”

先前开口的老头就奇怪了，“不是说那些城里娃能回去了，你怎么不回去？”

回去，我倒是想回去，可是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我倒是希望这是一场梦，可是我真的能感觉到疼，这不是梦！

贫穷，这是极度的贫穷。哪怕自己印象当中，小时候回农村老家的时候也会觉得穷。但是相比起现在的情况，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晕乎乎的周全跟着赵有财到了一间土屋前，这其实也就是土坯房，感觉也比较低矮。中间是堂屋，在堂屋两侧就是两个房间了。

“爷爷。”一个头发枯黄、杂乱的瘦小女孩欢快的跑了过来。

赵有财的脸上露出点笑容，说道，“这是我小孙女，八岁了。赵玲玲，你喊她玲玲。”

看着眼前这个套着尿素袋衣服的女孩，周全心里非常不是滋味。而就在这个时候，小女孩有些好奇、也有些害羞的打量着周全。

赵有财对赵玲玲说道，“你阿哥，你喊他哥哥。”

赵玲玲怯生生的，小声喊了一声，“哥哥。”

周全下意识的摸口袋，可惜现在兜里什么都没有，这也让他窘迫起来了。

赵有财似乎也没在乎这些，继续带着周全朝前走。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土布衣裳的女孩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估计一米六左右，干瘪瘪的小丫头。

“爷。”女孩径直走了过来，有些埋怨的说道，“歇一天就歇一天，你要是去山里出点事，我们怎么活？”

赵有财也不理会大孙女的抱怨，介绍道，“我大孙女，小红。小红，这是你阿哥。”

周全自认为露出和善的笑容，说道，“你好，我是周全。”

赵红看了一眼周全，闷不吭声的帮着赵有财将大布袋放了下来。已经十五岁了，她其实也知道一些事情了。爷爷有什么盘算，她多少清楚点。

“回来了啊？”屋里传来一个声音，有些沙哑，“锅里还有个馍，饿坏了吧。”

赵有财立刻说道，“老婆子，家里来了客，烧点饭。”

赵红一边解开布袋口给牛毛广透透气，一边说道，“家里没米了，最多弄个苞米面。”

周全这时候就什么都不要说了，哪怕他饥肠辘辘的，可是说到底他就是蹭饭的。能够给他一口吃的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有资格挑剔。

虽然苞米面这东西，周全以前也确实只听过没吃过。不过想来粗粮，营养又美味吧？

傅氏看到了周全，然后和赵有财打着做饭招待客人的理由去厨房一边做饭一边小声商量着。

傅氏小声问道，“你在哪捡了个书生回来了？”

“在山里捡的，家里没了人。”赵有财小声回答，说道，“我想着带回来看看，要是靠得住，就把小红许给他。我们年岁都不小了，也不晓得能撑多久。先把他留下来，以后也好关照玲玲。”

傅氏就有些担心，说道，“这不清不楚的人，哪知道靠不靠的住？”

赵有财就叹了口气，非常无奈，“我们日子过的这么苦，门口哪个敢结亲？两个老的身子骨都不好，还有一个小的估计还要养十年，哪个敢啊！”

傅氏也叹了口气，大儿子死在了战场，小儿子和小儿媳出了意外后，家里日子就乱糟糟的了。

坐在门口小马扎上的周全很尴尬，也非常局促，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赵红将布袋里的牛毛广摊开，回头看了一眼周全说道，“你要是讨了我，要给我爷奶养老。我家小玲玲还小，你要供她上学。就算不进学，也要养到十六再说。要不然你就走，我家乱糟糟的。”

本来神游天外的周全一愣，这叫怎么回事？

连忙起身，周全说道，“妹子，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在山里迷了路。那个，我都二十六了，跟你不搭。”

赵红忽然间想要哭，爹娘没了之后，她和妹妹就跟着爷爷奶奶过活。现在呢，要给她许给一个大了十岁的老光棍！

这个老光棍，怎么就二十六了？细皮嫩肉的看着不像那么大啊，肯定也做不来活，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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