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内昏昏暗暗,上吊的人摇摇晃晃。
林问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在他的眼前,是悬梁自尽的李六。
难以言说的情愫冲荡大脑,悔恨、不甘交织心头,林问想不通,他想不通。
一切都很顺利,殷善被拿下了,李六被救下来了,所有能威胁李六生命的人都死了。
可李六却还是死了。
“林师弟,李师弟他……”
石凯拽着殷善回来,瞧见悬吊在房梁上的人,猛然闭上了嘴。
“血疫无药可医,结局要么是如同城外那些待死的活死人,要么是化作血鬼。”
林问被石凯的声音唤回了神,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李六的尸首放了下来,撕开他的袖子,在一处结痂伤口的四周,浮现了片片黑色的病斑。
“染了血疫的人,气血比常人旺盛,伤口愈合的也快。”
“我以为我能救他,可在很久之前,甚至在我们出发前。”
“李师兄他就已经必死无疑。”
林问长舒一口气: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李师兄他不该这么死,该死的——”
他转过头,盯着畏畏缩缩的殷善,怒目而视:
“是你!”
“别,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听命令办事啊。”
殷善求饶起来:
“你们把我送到衙门好不好,林问,你师兄也不会希望你以武犯禁的,你不要冲动啊。”
“我愿意接受大商律法的制裁!”
林问径直走了过来,没有搭理殷善,而是看向石凯:
“师兄,刚刚那截剑鞘呢?”
石凯似是明白林问要做什么,把剑柄递了过去:
“小心别被划伤了。”
林问点了点头,接过剑鞘,然后以握持匕首的姿势拿着,走到殷善跟前。
到了这一步,殷善也明白了对方要干什么。
“别冲动啊,传播血疫,可是大罪啊。”
“就算这样对我,你师兄也不会活过来的。”
“你师兄泉下有知,也不会希望你这样啊。”
林问丝毫没有在乎他的话,猛地发力,将剑鞘插进对方肩膀上的伤口里,顷刻间,杀猪般的嚎叫响彻大宅。
片刻后,一堆捕快从内城出发,来到了外城西巷胡同六十八号,血鬼出现已经算大事,有人在制造传播血疫的武器,那更是大事中的大事。
因为是林问报的官,衙门为了好配合,派遣的捕头正好是林问认识的程战。
程战得知了来龙去脉,检查了下李六的尸体,摇了摇头。
“林兄弟,接下这话你可能不爱听。”
“李六的尸首太完整了,依然有因为血疫尸变的可能,我们要带走。”
“如果他有什么亲人,尽快找来,还能见一见全尸。”
林问点了点头:
“他的母亲我已经通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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