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溪又怎么可能不懂妇人究竟揣着什么心思,兹要是妇人一举手一抬足,他就已经看个明明白白。
他故意不近一步,满口尽是说着与今夜无关之事。
金莲眼看着武松溪很快就将碗里的排骨吃光,过个一刻半刻的,料想差不多是时候了。
金莲双手将武松溪手臂挽住,娇声道:“叔叔吃累了吧?奴家抱叔叔去床里歇歇。”
金莲抱着武松溪一面走一面将脚上睡鞋踢掉,刚一走到床边,忽听得迎儿在门外大喊:“金莲小娘,快快开门!”
金莲的脸登时沉了下去,气鼓鼓的将门拉开,抬手便要扇迎儿一耳光。
可她双眼余光已瞥到楼下,见晌午时分前来送礼的应伯爵又来了,此次他身后跟着两名小厮,各自手中抱着一只箱子。
金莲先是愣住,继而芳心大乱。
她一手捂住玉颈,一手捂住大腿,飞也似的闪身回至房内。
武松溪瞧出是有人来,便随手将那件大红遍地金比甲扔在金莲怀里,嘘声道:“嫂嫂快穿上,我下去。”
金莲快速挪动脚步,一闪再闪,一避再避,整个人都已蜷缩在墙角。
武松溪推门而出,一路从楼梯上快步走下。
应伯爵双手抱拳,满脸堆笑道:“实在惭愧,深夜前来,打搅了武都头歇息。”
武松溪只是笑笑,朝着两名小厮手中抱着的箱子看了过去。
他发现这两只箱子与晌午时分的那只锦盒全然不同,看上去颇有些价值,并非十足的样子货。
他连忙说道:“光候,李桂姐她未免太客气了,先前都已送了那么多礼。”
“我武松将那些礼全都收下了,也就意味着咱这朋友算是交下,她何必还要再送来两箱!”
应伯爵认真道:“哥,弟弟我此番前来,并非是李桂姐所托,这两箱是我大哥西门庆命我送来的。”
武松溪甫一听见“西门庆”三字,连忙将箱盖掀开。
只见箱内装得满满当当,白的是银,黄的是金,每件都很是有些价值,单拎出其中一件,就已很是够脸。
西门庆送礼的手段较为高明,虽然箱内所装很是气派,但两箱都不多,况这箱子底部很浅,至多也就半截手指的深浅而已。
应伯爵将那封帖子递给武松溪,一面说道:“我大哥西门庆连夜在家中设宴,准备款待哥一番。”
“这礼,哥你务必得收,哥也务必赏我们个脸,去一趟。”
这时金莲已穿戴整齐从楼上走了下来,站在武松溪身后朝着那封帖子认真看了过去。
西门庆在帖子里用词诚恳,情真意切。
大概是说:武都头英雄盖世为民除害,我西门庆对武都头敬仰已久,可惜就可惜在近来家中实在繁务缠身,始终得不到个空,盛情邀请款待武都头。
好在今夜我弟光候他来家与我说起武都头,我这才想起这份始终未完成的夙愿。
还望武都头赏我等一个脸,随我弟光候来家,咱哥俩认识认识,交个好。
武松溪看完帖子,微笑道:“西门大官人这是要我武松非去不可了,你兄弟二人是一个前来送礼,一个前来接人。”
西门庆待应伯爵恩重如山,应伯爵心知务必完成使命,便作揖道:“还望武都头能赏我和我哥的这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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