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但埋下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人就会变得有野心,而野心的火种会不断膨胀若没有驾驭它的能力,就等于引火烧身。
杜承斌的希望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很不简单,但对江白水而言还是太小,以后还得加一把火。
卡车不用没到一个公社就停下载人,只用了四十分钟就到了横丹公社。
从公社到瓦窑沟大队的路最多能过拖拉机,江白水只能背上妹妹往回走。
瓦窑沟大队的名字起源于三百多年前,那时候只有几户人家在这山沟里烧瓦,后来慢慢形成村落名字就叫瓦窑沟。
从瓦窑沟内有条不小的溪流流出,这条溪流严格来说都能比的上条小河,但由于沟里流量不怎么稳定只能算作小溪,夏天发红水甚至能冲走头牛,而冬天却时常断流。
从沟里进去,路边的林子里就有许多鸟叫,多数是些野麻雀,也有布谷鸟跟老鸹。
瓦窑沟大队建在沟水冲出的一处缓坡上,从熟悉的木桥上过去,紧接着眼前出现座木牌坊。
看到这座彩绘的木牌坊江白水有些唏嘘,十五年后村里集资把木桥改修成水泥桥,联同木桥一起被拆的还有这座木牌坊。
经过了时间的洗礼,特殊时期的摧残,却没抵得过时代的洪流。
瓦窑沟大队有三十几户人,一百多人口,几年后改制为村又化成了两个大队。
杜承斌家住在大队外围,江白水则要靠近里面些,两人道别后就各回各家,约好在晚上九点木牌坊处会合。
江白水家所在的集体大院住着五户人,基本上都是每户两间房住四五口人。
江白水家是例外,当初分房子时他连个姨姨都没嫁出去,加上他爹一共有八口子,分到了间顶两屋子的厅房外加一间小耳房。
这时候还早院里人都下地干活去了,江白水先把妹妹背到自己住的耳房。
将妹妹放在床上,江白水才细细打量房间。
房间很小,只有四五平米,屋内放着一张自制单人床和一张靠窗的小桌,再没别的家具。
地面是夯实的土面,有许多小坑。
靠门都墙上开着扇小窗,窗口是那种向上撑的木窗,小桌上放着个黑碗,碗中有一小层灯油还插着支灯芯。
江白水记得村里通电灯还要过几年,到时候每家还要交120的电网费。
从耳房出来,到另一间正房。
正房很大,被白起房用竹板隔成了两间。
土炕也被隔成了左右两半,靠外的一半是白起房老两口住外加厨房,而里面的一半则是以前江白水父母住。
傍晚时分,白起房老两口才回来,相对的院里其他人也都从地里回来。
大人生活做饭,小孩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一个院里的大都抬头不见低头见,一听江白素动手术回来纷纷来看望,关系一般的空手来,关系要好的还拿点东西,几斤粮食,两个鸡蛋。
江白素躺在床上,听见外面吵嚷的小孩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要不是不能动,她早就跑外面去了。
夜晚九点,瓦窑沟外一片漆黑,要不是吵闹的鸣蝉还真有几分恐怖感。
江白水靠在木牌坊上听见一道行走声由远到近,声音快到他跟前时说道:
“来了?”
“嗯,来了。”
“东西带了吗?”
“带了,还拿了两节电池。”
声音刚落,就见一道暗黄色光中出现张大脸正在傻笑。
“别闹,背夹跟小锄头拿上没?”
“拿上了,白水我这招吓了不少人,怎么到你这儿就不灵了?”
没理会杜承斌这幼稚把戏,拿手电筒照脸这种事他见多了,当然吓不到。
不过这时候手电筒虽然不怎么稀罕,但也不多,还真有人被吓到。
“那咱们这是去哪儿?你说的挣钱法子不会是偷东西吧!”
“快走吧,大队里除了你家跟支书屋里还有的偷,不都是光光溜溜的。
改革开放前大队不是集体种了些党参吗?
只挖了一回,改革开放就没人去了,这几年过去都长了好些了,咱们去挖党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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