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忒弥丝沉默了一下，才问道：“所以，你向我索要这颗苹果，只是为了吃它吗？”

被没熟透的苹果酸得龇牙咧嘴的爱丽丝闻言，奇怪地看了这个银发的女孩一眼，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道：“当然，苹果不就是用来吃的，难道还有别的用途？啊，我知道了，做苹果派，或者酿苹果酒？但不还是用来吃吗？没什么区别呀。”

天界忒弥丝只问了一句，她便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话，这一点也和过去的爱丽丝没什么区别。女孩安静地听着这些可谓毫无意义、有时还自相矛盾的废话，熟悉的情感一度涌上脑海，想要冲破某种束缚。可她硬生生忍住了这种冲动，板着一张小脸，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爱丽丝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并不气馁，说得口干舌燥后，随口又咬了一下手中的苹果，依然被酸得脸都皱成了一团，但还是强忍着将它嚼碎，咽了下去。见此，天界忒弥丝轻轻皱眉，平静地询问道：“既然不好吃，为什么还要吃？”

“因为我饿了嘛。”爱丽丝笑嘻嘻地答道：“我一大早上就从旅馆里跑来找你，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为了找你还在大楼里转了好几圈，肚子早就饿得受不了了，别说是一颗酸苹果，就算是一头烤全羊，现在的我也吃得下呀！”

“再说，这颗苹果虽然酸，但还没有酸到吃不下去的地步。”她抛了抛手中的果实，被她咬过的缺口在明媚的日光下，果肉呈现出某种生机勃发的质感：“酸中带甜，甜中带酸，又甜又酸，还挺带感。你要不要也吃一口？我看你发育得不是很好，要多吃点哦。”

她将苹果递给女孩，但后者摇头拒绝了，淡淡道：“我不需要进食，现在的体型也是自女神大人创造我之时便固定下来的，不具备成长的可能性。”

“我看不一定。”

爱丽丝道：“女神不是一直希望你能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吗？既然如此，肯定也给了你一些属于正常人的特质，比如情感，比如记忆，再比如，可以正常发育的身体之类的。只是你自己觉得没办法成长了，拒绝进食，所以才一直都是这种小不点的模样。爱酱我啊，可是每天都有按时吃饭，才养成了这么青春活力的身材哦？”

说罢，她还用手量了一下自己的腰围，颇为自得，尽管，天界忒弥丝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身材可言。

倒是这个说法让女孩怔了一下。

好像……很有道理。

如果女神希望自己的女儿是个正常人的话，又怎会不给她成长的机会呢？只是，成长不仅包括身体上的，也包括心灵上的，而天界忒弥丝觉得自己的心从来就没有成长过，所以才连累了自己的身体吧？

她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拥有成为少女的资格了。

女孩的心情莫名低沉下去，她细长的眼睫毛微微垂落，掩住了眼底一片幽深的思绪，声音清澈而冷静：“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爱丽丝？”

或许金毛女仆的插科打诨确实起到了效果，女孩对她的称呼不知不觉变得像从前一样了。

“啊？哦，有的有的！我来找你，可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的！”

在她的提醒下，爱丽丝总算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忙不迭点头，仿佛生怕答得慢了，女孩便会找借口推脱。

但天界忒弥丝是不会推脱的，因为这是她的使命——作为调停者与观察者，回答每一位少女王权的问题，并评判她们各自的道路。

然而与此相对的，她同样有拒绝回答某些问题的权利。

“如果是关于金苹果的问题，”女孩冷淡地说道，“昨日我已经表述得很明确了，应当不存在任何歧义才对。”

“没有啦。”

爱丽丝摆了摆手：“那件事当然也很重要，但我今天想问的不是它，是另一件事。”

除了金苹果以外的事情？

那些不都已经在档案记录中解释得很清楚了吗？

天界忒弥丝想不通，当下，除了金苹果以外，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如此关心？还是说，现在的爱丽丝也和以前的爱丽丝一样，总是抓不住重点？

不，恰恰相反。

爱丽丝坚定地认为，身为天才玩家的自己，才是抓住了问题的最关键之处，像林格和小夏他们所关心的金苹果，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在这座天之圣堂中，真正对主线任务有帮助的，其实只有一样东西，或者说，一个人——

“天界忒弥丝！”

爱丽丝的双眼炯炯有神，语气就像在RPG游戏中找到了珍贵的隐藏道具那样兴奋与雀跃：“跟我们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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