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秀一回到御馆,还没跟织田信长通气,便迫不及待的召集家中众人,他要给织田信长长长脸。
众目睽睽之下,织田信秀志得意满开口:“这次那古野的危机,是我考虑不周导致的,但幸好有吉法师力挽狂澜,我决定除本城外,那古野下辖一切郡乡事宜,均由其代为专断。”
此言一出,群臣一片哗然。如果这道命令得以贯彻落实,那在场绝大多数人便成了织田信长正儿八经的下属了,甚至包括织田信行,因为他的未森城,是那古野的支城。
林秀贞、柴田胜家自然极力反对,纷纷以织田信长少不更事为由,请求织田信秀收回成命。
但这是织田信秀意料之中的事情,自然并未答应。他这一手看似随性,但却早已有过考量。原来,这段时间的身体不适,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上了年纪,怕出现意外,这才借着这次机会让织田信长正式上位。
眼见织田信秀铁了心要扶织田信长一把,信长派自然大受鼓舞,纷纷对织田信秀歌功颂德。
然而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事情。
“父亲大人,我反对!”出言的竟然是织田信长自己。
“胡闹,这是馆主大人的决定,岂容你来说三道四,退回去!”敢这么跟织田信长说话的,自然只有平手政秀这个做师傅的,求求你了吉法师,这种时候,你就不要作妖了。
织田信秀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他素来知道这个儿子想法很多,或许自己有什么地方考虑不周?
可织田信长的说出的话,却让织田信秀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意见。
“父亲,此次能够力保那古野不失,全赖大兄。”接着织田信长就想将之前的事情全数说出来。
织田信秀一听跟织田信广有关,立马便打断了他:“闭嘴,你且随我去后堂!”神情极其严厉,一时之间,织田信长也只能乖乖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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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把功劳送给那个逆子?”织田信秀恨铁不成钢,做老子的在前面给你搭台,你这个做儿子的却自己在那拆台,是觉得自己地位太牢固了?
“父亲,此次得以击败敌军,确实全是大兄的功劳。”
“你不要再给我提这个,我不想听,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父亲,我觉得你的方法不对。”
“什么方法不对?”
“对待大兄的方法。”
织田信秀气笑了:“你倒是长本事了,翅膀还没硬竟然就有胆子跟我叫板了,你倒是说说看为父怎么就不对了!”
“父亲,在我看来,此次大兄归国,所图定然不小,甚至很有可能在图谋家主的位置。”织田信长语出惊人,果然没有人是傻子。
“你也看出来他图谋不小,还敢说为父做的不对?”
“父亲是人就会有野心,这也没什么可责怪的。可是父亲也看到了大兄的能力,你总不能昧着良心说他不过如此吧?”
织田信秀没有说话,但织田信长知道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说法。
“既然大兄如此人才,如不能为我所用,岂不可惜?”
织田信秀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儿子心这么大的么?竟然还想收织田信广为几用,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么?不过若是真的有能耐,倒是好了,也用不着自己为他操这么多心。
“你有打算了?”
“嗯。”
“什么打算?”
“父亲你觉得大兄是个什么样的人?”织田信长开口反问道。
“自然是无父无君之人。”
“父亲为什么要说气话。以我看来他分明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前田利久或许有千金市马的心思,但对丹羽长秀和下方贞清绝对是情真意切,我相信父亲你不可能看不出来。”
有句话织田信长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他一直知道这个大兄很想亲近父亲,只是父亲做的太过了,这才伤了大兄的心。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因为当日田信广收到的示警字条,就是织田信长写的。那日父亲的决绝,让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对自己不也是如此吗?为了信行,她估计也巴不得自己死了才好吧,同病相怜之下,这才偷偷让人前去示警。
见织田信秀没有说话,他又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去真心接纳大兄?用真心给他套上一道紧箍咒,让他自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一切不就都妥了吗?”
织田信广这段时间的表现,让织田信长笃信,如果不是让大兄自己约束自己,他织田信长是没有必胜把握的,所以他才会想出这个办法。
当然也或许是他对这个大兄所作所为极为钦佩,极合他胃口有关,激起了心中的胜负欲,他一定要让大兄对他心悦诚服,为其所用。那种期待感,就像一翁烈酒,让人心醉。
“放屁,你这是养虎为患!人性是最贪婪的,你可千万不要抱有这种可笑的幻想!”见他有这么危险的想法,织田信秀大声呵斥。
该说的都说了,见父亲还是无法理解自己的想法,织田信长也不说话了。
一时间,一对理念相左的父子,都在后堂生着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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