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一共一万五千九百个字,并不是很多。
拆成一句一句的,也就一千左右。
然后这一千句话,就化作一千皮鞭,狠狠落在了孔胤植身上。
他身上青色的清朝官服被抽碎了,露出雪白的皮肉,鞭痕所致,一道道鲜红,随后皮开肉绽,血肉模湖。
这位衍圣公哀哀痛叫,祈求高抬贵手……
在场那些刚刚还为了他鸣不平的书生,此刻都噤若寒蝉,并不敢随便说话,一来他们忌惮朱颐垣的兵力,生怕被砍下脑袋,跑到衍圣公的前面。
二来朱颐垣这一招,也实在是太刁钻了。
他请出了孔夫子,用论语处置衍圣公,就像去年那篇文章一样,怎么反驳?
难道你说孔夫子鼓励人投敌卖国?
赞同剃发易服?
这话就算是清廷都说不出来。
没法子,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孔胤植渐渐没了声息,到了最后,士兵扔下鞭子,举起一根水火棍,朝着孔胤植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啪!
头盖骨碎裂,脑浆迸溅。
佥事吩咐了,要让他听完论语。但要是听完论语,他还不死,那也不行!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代衍圣公,被处死了。
而孔胤植这么一死,带来的冲击自不必说。
包括朱颐垣这边,都有了不同看法,以赵士哲和宋继澄为首的文士,觉得有些过了,无论如何,当众杀死衍圣公,都不合适。
可是在他们对面,包括张霖、蒋琦、宋琏,甚至是顾炎武,都觉得理所当然。
尤其是顾炎武,他朗声道:“如今杀了衍圣公,反倒解开了我心中的困惑,杀得好!”
赵士哲绷着脸道:“宁人兄,慎言。”
顾炎武道:“东山公,自从清廷入关以来,就不断有人讲,说满清承袭明制,尊奉儒家,礼敬圣人,大明虽亡,孔孟道统尚存,故此做大清忠臣,也是理所当然。”
赵士哲哼道:“这是屁话,满清剃发易服,杀戮百姓,所作所为,哪有半点仁君迹象?这些人根本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顾炎武抚掌道“东山公明鉴。这话虽然胡说八道,却有人愿意相信。”
“他们是自欺欺人!”宋继澄不客气道:“但是这事情和衍圣公没什么关系吧?”
顾炎武正要反驳,宋琏却开口了,“父亲,您还看不出来?满清欺人之谈,用的就是孔府的招牌,他们名义上尊敬孔府,依旧册封衍圣公,厚待孔家。不就是想瓦解斗志,收买洪承畴之流吗?”
宋继澄一怔,儿子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宋琏继续道:“到底是家国天下大,还是孔孟道统大?在这个天下危亡的时刻,必须说清楚。不能任由一些人颠倒黑白。我觉得佥事这么干,非常干脆痛快,直接明白告诉了所有人,天下最大,谁当汉奸,谁就要死!很好!”
顾炎武大笑道:“没错,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我还想说一句,孔孟道统也是让我们忠心华夏,保卫汉家衣冠的。”
宋琏怔了一下,忙道:“对,我们不能把孔孟道统推给他们,那样就亏大了。”
“对!”顾炎武笑道:“家国天下,华夏衣冠,孔孟道统,我们全都要!”
这俩人一唱一和,算是把事情说清楚了
而赵士哲和宋继澄互相看了看,都一脸苦笑。
道理是这样,可孔府被抄家,衍圣公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收场,总觉得缺了什么。
这时候张霖突然开口了,“道理的事情,我一个区区秀才,说不清楚。但还是听宁人先生讲的有道理,要不咱们举手吧?”
举手,数人头,这是山左大社讨论问题的方式。
准确说是新的山左大社。
经过朱颐垣的鼓捣,山左大社不光是原来的文人,还加入了其他人,大家伙纷纷举起手……就连赵进美、王士祯这俩人都举起了手。
他们也叛变了!
“东山公,杀吧,不杀不足以明辨是非,不杀不足以告慰死者,不杀不足以鼓舞生者。我们要驱逐胡虏,恢复中华。难道连鞑子竖起来的收买人心的傀儡木偶都不敢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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