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大家伙先是愕然,随即都笑了起来。
确实很困难,但总归能喘口气了,放松一下了。
伴随着朱颐垣的命令,沂水县城,军营欢天喜地,将士们杀猪宰羊,热火朝天,这股热情都感染了朱颐垣。
他自告奋勇,拉着顾炎武,一起磨豆腐。
朱颐垣先来,绕着石磨转,顾炎武最初还有点抹不开,君子远庖厨,他这个身份,士林鸿儒啊,还来拉磨,是把他当驴使了吗?
但是随着泡发的黄豆,经过磨碾,变成一桶桶乳白色、混着豆渣的液体,顾炎武来了兴趣。
“朱佥事,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朱颐垣笑着点头,“就是这个,不过需要过滤,放在大锅里煮,煮开之后,就是豆浆了。往豆浆里加入卤水,就是豆腐对了,乡村人还有舍不得过滤的,直接放在锅里煮,连豆渣都放在一起,这个叫小豆腐。”
顾炎武大笑,“我说朱佥事,你一个宗室子弟,怎么还懂这个啊?”
朱颐垣道:“不是我懂,是我娘,她很勤劳。磨豆腐,做香油,种菜养猪,针织女红,她什么都会,我就是耳濡目染,学了一点。”
顾炎武怔了怔,突然笑道:“我似乎懂了,佥事能有亲民爱民之心,应该是令堂的功劳。家母何尝不是如此,为了供我念书,付出太多,偏偏她老人家桑榆暮景,不能善终我真是不孝啊!”
顾炎武的母亲王氏,是听闻常熟等地陷落,悲痛伤心,绝食殉国。有其母必有其子,清廷对于顾炎武来说,不光有国仇,还有家恨。
这也是朱颐垣拿出一套确实可行的方略之后,他很顺畅就投过来的原因。
“宁人先生,九州同悲,天下遭劫,我也不好劝说什么。只是唯有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天下百姓才有太平。”
顾炎武长叹连声,随即道:“只怕光是驱逐胡虏也不够,我近日不断思忖,我以为天下大患,不止天子。毕竟骑在普通百姓头上,敲骨吸髓的,也不是皇帝宦官。”
朱颐垣很欣慰,看起来顾炎武正走在正确的悟道之路上面,可喜可贺。
就在这时候,方师爷来了,一见是朱颐垣拉磨,他立刻狂喜,别说了,今晚的豆腐,有多少他吃多少!
“佥事,你看能不能先停停,我这里有点紧要的东西。”
朱颐垣怔了下,连忙把木杆递给了顾炎武。
他走到了方师爷面前,低声道:“可是有消息了?”
方师爷点头,“确实有消息了,这里有一份名单,足有四十几人,他们都是从佥事治下,逃去济南等地的,其中大部分家人尚在,还有八个莱芜的大户,被特别标记出来。”
朱颐垣微微思忖,就把名单拿过来,顿时一目了然。
这些人明面上老实,暗中却和清廷暗通款曲,泄露自己这边的军情。
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而那几个被晏子宾特殊标记出来的,又是什么意思?
“方师爷,你能猜到吗?”
方师爷翻了翻眼皮,你们俩玩得太高端了,恕我啥也不知道。
朱颐垣稍微思忖,突然大笑起来,“我懂了,这几位应该不光透露了我的情形,还把晏子宾在莱芜的事情说了出去。不行,我可要替晏子宾擦干净屁股,消除隐患,无论如何,可不能让这个宝贝有危险。”
朱颐垣果断把王环叫过来,“你立刻去见徐镇,把事情交代清楚,让他控制住这几家,并且让他们写书信,把自家人弄回来,我可以给他们一条活路,但无论如何,不许他们继续说晏子宾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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