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自南门进城以后,一路穿街过巷,很快就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一座占地十数亩的宅院面前。
门楼高大,庭院深深,将少年的身形衬托的愈发单薄了一些。
他站在门前那一对雄壮的石狮子面前,冲着四梁八柱,飞檐翘角的门楼抱拳朗声道:“荣伯在吗?”
“一大早的聒噪什么?送菜,送米面的话,走后面的偏门吧。”诺大的门楼里只含含糊糊的传出这么一句话,却老半天不见有人出来。
徐宁也不着恼,先是随手拍了拍面前的石狮子,而后身形一晃,就出现在了朱红色的大门面前。
大门上一排排碗口大小的铜钉,在暮秋的朝阳下泛起幽冷的黄芒,折落到少年的脸上、身上,措不及防之下,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阿嚏……”轻推半掩着的大门,徐宁揉了揉鼻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柔和:“荣伯,小子是徐宁,不送菜,专程过来拜望你老人家的。”
“是宁小子啊,你也不早说,老夫还以为……快过来吧。得俩月没见了吧,又出远门执行宗门任务了?”徐宁自顾自的迈进大门之际,前面不远处正在庭院里打理花木的一个灰袍老者,疾步迎了上来。
老者名唤柴修荣,是柴府的门房管事,专门负责把门,捎带着也要往府内通传有客来访之事。
因为柴玉良前辈在天傀门位高权重的缘故,来访之人八成都是有求于他,要过来托关系办事的。要见正主,自然少不了门房代为通禀,一来二去,柴修荣这个跑腿的活儿,倒是变成了一个美差。
这柴修荣经常被访客恭维不说,偶尔还能得到几两碎银子的打赏,一年到头,这些额外的收入倒也相当可观。
越干越精明,胃口也越大,这些年他已经不满足于那些被动的打赏,而是主动索要起蜜饯、茶水钱来。
只要买路钱到位了,来访之人很快就能通过他这个小鬼见到正主,否则……您先在门外凉快凉快吧。
对于柴修荣的这种行径,作为一家之主的柴玉良也只是一笑置之。在他看来,自己这个门房管事的做法,倒是有几分抛砖引玉的意思。
那些有求于他的访客,既然有了要好好打点一个家奴的觉悟,那么孝敬他这个正主的费用想必也会水涨船高吧。
况且这柴修荣也比较精明,涉及到一些十万火急的大事,或者那几个为数不多的大人物来访的时候,他总能瞪起眼来,尽到自己作为一个门房的本分。
如此一来,在家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他这个柴府的老人就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不打不相识,徐宁被此人刁难、怠慢过几次之后,在钱财的撮合下,跟对方也就慢慢熟络了起来。
这不,老者眼见是徐宁闯进了院子当中,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着腰,陪着笑脸,一路小跑迎了上来。
“嗯,最近出了趟任务,这刚回来。老爷在家吗?”不动声色的将一杆旱烟袋塞进老者手中,徐宁指着后院问道。
“在家,不过最近很忙,心情也不怎么好,咱这就过去吧。不过你小子说话办事注意一些就是了,别触了老爷的霉头。”老者把玩着手里那杆灵光乍现的烟袋,一脸的笑意。
这柴修荣也是有修为在身的,约摸炼气三四层的样子,因为酷爱抽旱烟,一早就想找人打制一杆旱烟袋作为自己的独门法器。奈何代价太高,他又没有多少积蓄,也就成为了一种奢望。
今年开春的时候,只是在徐宁面前随便提了这么一句,没曾想人家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这会又实实在在的把烟袋带了过来,如何能不让他高兴?
“徐宁这小子,值得结交。”老者高兴之余,在心里给了徐宁一个很高的评价。
“这样啊,要不我下回再来?还是劳烦你老人家先行帮我通禀一声?”徐宁迟疑了起来。
“不用了,老爷只是心情不好,又不是明说了不见客,况且你在老爷这里算不得外人,我刚才提到老爷心情不好,只是让你注意一下,没得遭了无妄之灾,没别的意思,走了。”
老者把旱烟袋往腰间一别,当先引路往后院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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