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波告诉许明，腾冲卫明面上是守御千户所，实际废弛日久，有这一百多卫所兵已是大为不易了。

许明无可奈何，只好吩咐李汝珍继续召集民壮上城协助防守。

不久，首辅马吉翔、司礼掌印太监李国泰、侍卫总兵邓凯及十几个内廷侍卫也赶了过来。

远远见到皇帝，马吉翔便大喊：“陛下，城上危险，千万当心啊……”

大敌当前，许明也顾不得这些人是忠是奸，全都好言扶起，嘉勉了几句，继续观察战况。

还好城外战斗看似激烈，却一直没有波及到腾越。

喊杀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渐渐平息下来。

“天气寒冷，陛下大病初愈，可要当心身子。不如先回去休息吧！”李国泰拿起长袍给许明披上，颤声劝道。

“有臣等在，鞑子必不敢攻城，陛下不如……”马吉翔也附议道。

许明摆摆手，拒绝了好几次回县衙休息的提议。

清军这些年来攻城掠地，所到之处势如破竹，多少坚城都是几日即破。

腾越守卫兵力薄弱得令人绝望，算上黔国公的十几个亲兵，总兵邓凯带来的十几个朝廷内卫，还有一些民壮，总兵力不过三百，又能守几刻钟？

他不想做阶下囚，更不能做亡国奴，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战场上。

他一直在城墙上来回巡视，亲自向那些卫所兵加油，向上城来助战的民壮鼓劲。

卫所兵们平日疏于训练，本是极度怯战。但是皇帝既亲自督阵，他们也渐渐鼓起了一些胆气。

马吉翔和几个心腹劝诫皇帝不动，心里焦虑不安，也只能硬着头皮陪着皇帝待在城墙上。

众人守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色大白，也没有看到清军来攻击县城，甚至连逃回的明军都没看到一个。

许明渐渐感到有些奇怪。

这些人打得这么投入，连腾越县这么大的城，都完全无视了？

还有，明明连清军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个，城里哪来的那么多喧哗之人？

如果不是自己在城楼上守了整整一晚，还真发现不了这个问题。

如果自己只是在县衙等待消息，也许现在已经有人向他汇报，打退了多少次鞑子进攻。

许明脸色却越来越沉，脑子也越来越清醒。

一定有人在捣鬼。

在腾越有能力导演这么大规模闹剧的人不多，答案呼之欲出。

马吉翔等人坚持了一晚，都已昏昏欲睡，忽然耳边响起一声怒喝。

“马吉翔……”

“把马吉翔拿下，”沐天波已和许明对过眼神，立即大声发出命令。

黔国公身边的亲兵一拥而上，向对方飞扑过去。几息之间就擒住了马吉翔、马雄飞、杨在秘等人。

城楼内的十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好。

正犹豫间，马吉翔猛然暴起，挣脱了挟制，冲到一个侍卫身边，拔出了武器。

“陛下……陛下疯了，送陛下回县衙……”

马吉翔几个亲兵也围了上来，但城上全是卫所兵和侍卫，哪里敢出手。

永历虽然声名狼藉，却是大明毫无疑问的正统皇帝。挟持皇帝，就是造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逆贼受死……”

沐天波见马吉翔竟敢负隅顽抗，怒不可遏，从袖中抽出双锤，向马吉翔冲了过去。

魁梧的身躯带起一阵风声，真是猛如天神一般。

马吉翔大惊之下，慌忙举起兵刃抵挡，和沐天波斗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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