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生活中的前几天很是枯燥,不是站军姿就是踢正步,每天都是从早到晚的重复性训练。
还有对别人来说变态一样的内务整理,于飞也是轻松应对。
每天清晨,他总是比别人早起那么十几分钟,就为了把被子叠成完美无瑕的豆腐块儿,把床单摩挲得一个褶皱都没有。
于飞势必要拿到“军训优秀学员”的称号,所以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他也是认真对待,丝毫不敢马虎半分。
军训基地所处的这种荒郊野岭,游泳训练是不用想了。
周边别说是室内游泳馆,连露天的泳池都没有一个。
不过即使有露天泳池,眼下这个时节于飞也不敢下水。
九月末十月初,凛冽的西风里已经充满了寒冷,军训基地又藏在一个三面环山的风窝子里。
现在这温度别说是泡在水里,就连早上起床后去训练场另一边的旱厕里方便,大家也都要纷纷裹紧身上的军训服。
可即便如此,于飞还没能得到清闲。
几块水泥地篮球场,配上几个摇摇晃晃的篮球架,算是整个军训基地里唯一的一处娱乐设施了。
于飞的另一位室友周一鸣,也是班级的体委,应该是受到了院学生会的那个体育部长姚师兄委托,他和心理二班的体育委员一道,在第一天军训之余的休息时间里,就带着入选了篮球队的几个同学在篮球场上练起了篮球。
这样一来,仗着身高唬人而入选了学院篮球队的于飞,终于露了馅儿。
他那在高一体育课上学到丐版的三步上篮,一步一顿,像极了好学生做数学解答题那样,每一步都清晰明了,不愧是应试教育大省考出来的学生。
如果于飞去参加三步上篮考试,那么一定能拿满分。
但唯一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比起打篮球来,他的动作更像是在跳机械舞,还是那种从来没浇过润滑油的那种。
篮球场上会打篮球的和不会打篮球的,看到于飞的动作后都沉默了。
第一天晚上训练完以后回到宿舍,周一鸣满脸悲伤的说道:“于飞你看起来高,可怎么却偏偏是个银样镴枪头。这下篮球比赛可怎么办啊!”
他说这句话,本来只是想吐槽一下于飞外强中干的真实面目。
没想到在二十个大老爷们儿扎堆儿的男生宿舍里,周一鸣嘴里说出来的无心之言却变了味儿。
青春期末尾,正是荷尔蒙井喷式爆发的年纪。
但凡话语里带有一丁点儿风吹草动的歧义,大家就会毫不吝惜自己丰富的想象力,不遗余力地往下三路里想。
正像鲁迅说的那样,“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
由“银样镴枪头”,聊到同属《红楼梦》里薛蟠的那首著名酒令“女儿乐,一根毛几毛巴往里戳”,大家嘴里的玩笑话逐渐开始带上了颜色。
就在宿舍里的众人乱哄哄地互相开着玩笑的时候,三连的军训教官,阚教官,推门走了进来。
不过是只相处了短短一天的时间,可看到这个军事素质过硬,在训练场上训起人来也毫不留情的铁面教官,众男生还是很识趣地停止了嬉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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