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个朝廷命官,还是武道司,且明面上已经回京述职的人,当街挟持军中千人将赵敦的小弟子,以及佃农。
郭四郎哪怕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让事情暴露出去。
对于武道司的武人官员来说,有些事可以偷偷做,但绝对不能摆在明面上,那是取死之道。
而郭四郎避免事情暴露的唯一方式,就是在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将自己和小五宰了,然后直接开溜。
到时候死无对证,郭四郎仍旧能好好当他的武道司管事。
自己能借着万界垃圾场逃命,而小五,将会直接被打死。
心中暗道糟糕,黄安嘴唇紧紧抿住,然后脚步一顿,一扭身,直接朝着身后的糕点铺子走去。
他不能为了自己莫须有的猜测,就害了小五。
今日倒霉事,他认了。
信错人了,他也认了。
郭四郎可不知道黄安在短短十秒之间,想了这么多。
他见黄安突然转身,先是一惊,随后见其走近糕点铺子,本来发黑的脸色舒缓了下来。
“这小子果然银子多,今日买东西,装作讲价的样子,也太过生涩了。老夫岂能不知道这小子在故意拖延时间?”
郭四郎背着手,笑眯眯地跟在黄安身后。
买吧买吧,你买多少最后都是老夫的。
完事儿后这些东西正好带回京城,也让家里的几个小兔崽子常常边疆的风味儿。
郭四郎心情舒坦,已经憧憬着自己拿着好几百两的银子,回程的欢快日子了。
若是在早二十年,甚至是十年前,郭四郎都是不敢出城后又返回的。
因为朝廷对他们武道司武人官员的监控,丝毫不亚于从军中退下来的武者。
他们回程述职时的路线、时间节点都是固定,一旦逾期逾矩的惩罚很严格。
但这些年朝廷中群魔乱舞,上面的人忙着争权夺利,自然地,对下面的监管也松了许多。
这让郭四郎这些人的“聪明才智”,有了发挥的余地。
他眼见黄安这个大肥鱼在眼前蹦跶几个月,都要馋死了,如今自己要走了,以后都不来丰安县了,哪里还能忍得住?
却说熙攘街道上,买药归来的小五心情舒畅,左看右看,也不急着回去。
但就在黄安突然转身的那一刻,小五恰好往前走了两步,抬眼就看到了黄安。
毕竟两人之间已经很熟悉了,如此近距离下,想认不出来也难。
人类的感官,就是如此神奇。
瞥见黄安,小五脸上瞬时一喜,正准备伸手打招呼,跑过去寒暄几句,但这些动作立马顿住了。
他注意到了黄安脸上的凝重、纠结的表情,察觉到了诡异的气氛。
然后,注意到了紧紧跟在黄安身后的那个熊皮帽子。
再一看那帽子的主人,单靠着侧脸,他就直接认出了郭四郎。
瞳孔猛地涨大,小五心底一颤,准备打招呼的想法,顿时打消了。
举起药包,想要挥动的手,也放了下来。
郭四郎不是出城了吗?
他怎么跟在黄哥后面?
他肯定是要害黄哥。
只是黄哥为什么要买年货啊,现在为何又走到了糕点店里?
难道黄哥是在拖延时间?
小五的脑瓜子很灵活,和李老伯天天待在一起,对外面江湖的凶险,小五知道的比黄安还要深。
他不经意间瞄了两人背影一眼,然后咳咳咳地咳嗽几句,随后抱着药包就快步离开了。
等走了大概三十多米,再也看不见糕点铺的时候,小五将两个药包夹在两胳膊下,撒腿往武馆冲过去。
他知道,现在唯一能救黄哥的,就只能是两位小姐了。
有两位小姐露面,黄哥就有救了。
毕竟,只要郭四郎没疯,就不敢当着两位小姐的面,害了黄师兄。
若是真的做了,他的家人、他的官职、他本身,都挡不住朝廷刑部、幽州武道司主、幽州指挥使大人和刺史大人的问责。
身为铁骨境武者的弟子,哪怕不是入门弟子,也不是郭四郎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杀害的。
郭四郎肯定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毕竟,他是一个边疆小城的武道司主管,还沦落到抢人银子的程度,其背景必然不会深到哪里去。
却说黄安,在糕点铺磨磨蹭蹭买了两份糕点,正要继续拐入一旁的药铺中,继续拖延时间。
但突然间,肩膀上一股巨力压来,随后耳边传来一道恶狠狠的声音。
“小子,别磨蹭了,你是逃不掉老夫的手心的!快些,快些回去!”
他很急?
黄安侧目一看,郭四郎嘴唇紧紧抿住,眉头稍皱,面上似乎有一抹痛苦焦急之色。
这是?
尿急?
黄安不确定,但不得不相信自己的这个猜测。
因为他可是见多了这种表情。
尿急的男人都是这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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