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当务之急是确定潜伏在组织内的叛徒,转移暴露人员,对整个淞沪地区人员进行识别。
······
一个小时后。
余非再度回到八仙桥街,走进林业佟居住的弄堂里。
敲开房门,林业佟点点头让他进来。
走进屋内,余非迫不及待脱下鞋子,将冰凉的双脚靠在炭盆前取暖,一股难闻的臭味飘散。林业佟捂着鼻子关上门,瞧见余非不顾仪态躺在他床上,以为是他累了,本想啰嗦几句还是忍了下来。
“走了?”
林业佟给余非倒了一杯热茶:“走了,拿到情报后便马不停蹄离开。你从哪儿得到的胶卷,我可不记得你有照相机,也不相信如此重要的情报,党务调查科能让你接触。”
“范高远给我的。”余非喃喃说:“我现在怀疑他就是‘红鱼’,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我们只不过拾人牙慧,从他手里捡了一个便宜,就是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他从一开始或许就知道。”
“不行,你不能再回党务调查科。”
余非坐起身:“他走了,说要去南洋。管他去什么地方,或许他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我们面前,这个人说实话很难懂他在想什么。说他同情我们,迫害组织上的同志时毫不手软,说他想升官发财,可他居然诓骗特务处,摆了调查科。
范高远说自己分不清私人生活与工作,想太多、做太多,最后落了个一事无成。”
“你与他见过面?”
“当然,不然你以为胶卷从哪儿来的?”
林业佟也是一头雾水,如果说范高远是‘红鱼’,那么按照以往的方式,他会从组织上‘合情合理’撕下一大片血肉咀嚼。可如今整个地下世界一滩浑水,难以琢磨透。
说着说着,余非从口袋里取出金条丢给林业佟,后者被金条砸了手指,直到掉在地上响起沉闷的声音,林业佟才蹲下身捡起金条。
“送你了,算我给组织提供的经费。”
林业佟不死心的伸手在余非身上摸索:“还有没有?”
“您以为我是下金蛋的老母鸡,就这一根,范高远跑路送给我的奖品。要不是我听出潘元凯话中漏洞,现在估计我和您都得跑,我可受不了调查科的严刑逼供。”
余非在胸前比划道:“那么一根铁棍,烧的通红通红,一下子烙在人身上,撒些花椒辣椒面都能端出去卖钱。我本来也想给周亚文来一套,可惜被人拦住,就拔了他几根手指头。”
“可惜?就?几根?”
林业佟捂头叹息:“可以想象,可以想象,你别比划了。”
“这不是想让你看看我工作做出成绩了。”
“理解理解。”
余非拿起火钳扒拉炭盆:“你可真奢侈,居然用起火盆,有钱也不见给我发经费,上次还明目张胆向我索要钱财。我在党调室好歹也是个副股长,都不能有一个炭盆,真羡慕你。”
“说什么呢?”
林业佟夺过火钳用灰烬将炭火埋深些,好让燃烧时间延长。
“就这盆炭火,我得对付整个晚上,不仅要组装研究发报机,还要学习新的通讯密码。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每个月都有人发一百多块工资和经费,去看看厨房锅里,那一锅杂粮馒头就是我一个星期的伙食。”
余非撇着嘴:“工作辛苦,林业佟同志,我视你为榜样。回去之后,我首先进餐馆点几道好菜,温一壶黄酒,我们举杯望月相庆,庆祝工作有所成就。”
“你狗嘴里真是吐不出象牙来。”
靠着余非身边,林业佟问道:“你认识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样,最近有没有联系?”
“她啊?”
余非伸手抚摸身上的毛衣:“好久都没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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