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三弟蜷缩在地上,举起手指:“狗特务,我恨你······”
看着地上的细三弟,余非恼怒的抓着自己头发。他没有想杀掉细三弟,对于迷途知返的两人,余非压根就没打算让他们窃取组织上的情报。
余非看见细三弟眼角流出忏悔的泪水,在背弃革命后,不知道两人是做了怎样的心理斗争,最后选择杀死余非同归于尽。
同室操戈、兄弟相残、同志相杀······
这笔血债,让余非几近崩溃,自己差点真的残害了一名同志,一名迷途知返的同志。
留下邓关,余非强忍腹部的疼痛,伸手一摸,手上都是鲜血,可没时间处理伤口,马不停蹄走向餐厅。
在餐厅内,程候表情淡然坐在椅子上,桌上摆放着两盘简单炒菜,一个人自顾自吃饭,从茶壶中倒上一杯茶水喝下。
余非走进去坐在他对面,看见程候喝下毒药,心情郁闷至极。
“跟我去医院洗胃!”余非说。
程候眼眶泛红:“我对不起党、对不起组织、更对不起中国革命,我是一个罪人,一个彻彻底底的叛徒。”
“少说对不起!”
余非用力拉扯程候:“跟我去医院,不想死就走!”
程候哭喊着抓住桌案两侧,死死不肯松手,桌上的饭菜碗筷全部落在地上,而程候抓住桌案的手越加无力。
看见两人发生争执,小厮走来劝阻:“两位,消消气······”
余非从口袋里取出两元钱:“帮我把他送进医院,他服毒了。”
“啊?”
小厮立马招呼来几个帮手,一群人手忙脚乱把抬出餐厅,挥手招来一辆黄包车。
将程候丢进车里,余非给车夫塞了一块钱:“去上海公立医院。”
坐上车,余非伸出血红的手指塞进程候口中帮他催吐,但他毫无反应,只有零星呕吐物流出,眼睛瞳孔放大······
送进医院后,医生只是简单检查一下,便向余非表示已经无力回天,程候已经失去生命意识。
随意处理了下自己的伤口,只是划了一道小口子,没多大事。
将尸体寄存在停尸房内,余非走出医院,掏出香烟抽起来,手上沾满程候的呕吐物和自己的鲜血,随意在大衣上擦了几下,余非不知道如何向组织解释。
说到底,还是自己逼死程候。
在外面抽了几支烟,回到停尸房内。
一个老头走来:“先生,逝者是······”
余非低沉道:“联系殡仪馆焚烧,可以吗?”
“可以,不过需要缴纳焚烧费,还有警察局的死亡证明,取消户籍单,如此我们才能处理。”
“多少?”
“十元钱。”
从口袋里取出十枚银元,老头给余非开了张单子,让他明天带上警察局开出的死亡证明和取消户籍单,到福安善堂馆进行焚烧,接纳骨灰。
眼见如此麻烦,还要开具死亡证明和户籍单,可程候的户籍在租界巡捕房。想了想,余非觉得将尸体暂存到停尸房,明天找辆车拉去郊区掩埋。
就不应该与他们见面,自己亲手逼死和程候。
翌日。
雇了一辆送葬车,和邓关一起将细三弟和程候的尸体埋在浦东棚户区的简易墓园里,没有墓碑、更没有送葬的亲友。
只是草草将两人挖了个坑埋上,看着低矮的坟包,余非不知该如何面对组织,组织还会相信自己吗?
邓关在坟头撒上一把黄纸,认认真真给细三弟的坟头磕上几个响头,嘴里说着各为其主。
“细三弟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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