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才陆元清观察白凤时,发现待了将近一个月的断魂谷突然间就发生了异变。
他看到影影绰绰的士兵如同气团一样凭空冒出,该有近万之数,尽皆穿戴着整齐的红色甲胄。
“应该不是墨鸦,倘若是他,凭我现在的实力早就探知到了。”
那些士兵没有面甲,但却也没有露出脸面,那头盔之下黑黢黢的,让人看不清。
他们整齐划一地朝着某处进发,军容整齐,速度很快,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陆元清急忙跟上,他想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的不凡。
这谷内也很广阔,东西横贯至少二十里,而南北纵深也有十里,谷内与谷外有群山阻隔。
而这支急行军不到一刻钟便踏过了五里之地,可他们全是步兵呀,没有一匹战马。
很快,陆元清看见了军队的对面,在那西面的谷口也有另一支军队凭空出现,足有两万之众,着黑色甲胄,同样看不清面容。
谷口道路上显然容不下这么多人,他们遍布在山上、林中,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影。
从远处望去,刚开始则有点像是被捅了的蚂蚁窝,黑点不断移动,而后就一动不动了。
两军对垒,凶煞之气弥漫。
张目凝视,西方谷口那支队伍气势更加强盛,应是早先埋伏在此的。
呜~,风声怒号!
呼风仿佛号角吹响,两军也因此而呐喊起来。
很诡异,呐喊时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陆元清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呼喝。
杀!杀!杀!
吼声刚过,谷内红甲军气势恢弘,军容肃穆。
他们阵型摆开,长矛阵在前,弓手阵在后。
而谷口居高临下的黑甲军,在喊声震天之后就开始冲杀。
旌旗摇动,人影排山倒海,像是倾轧而下的海啸,所过之处尘土飞射,一片荒芜。
红甲军无险可守,只能先让弓阵轮射几番。
上万箭矢宛若天公垂帘,遮云蔽日。
人海与箭矢相碰,哀嚎遍野。
陆元清被卷了进去,他跟着红甲军射出箭矢,然后看到敌军淌出黑色的血河,转眼间就没过了膝盖。
他情绪大恸,居然无端生起无限的悲悯哀怜。
但军队纪律严明,又裹挟着他拿起长矛向着前方刺去。
一人刚被他放倒,又一人上来送死,他不断冲杀向前。
可是,敌人太多了,红甲军被顷刻间吞灭了大半,而他这般勇猛都差点被人海拖垮。
“将军小心!!!”他听到有人大喊。
随后身边便有十几个亲兵抵上前,原来是敌军为了围困他又出动了几倍的人马。
那十几个跟了自己一路的士兵不断被红甲淹没,最后不剩一人。
他再看向己方人马,竟只堪堪剩下几百人。
怒了,他怒不可遏!
然后状若狂魔般,抡斧头一样挥砍着长矛。
上百敌首如同削泥般被无情切割,黑色血液从那无头的脖颈上高高喷射。
无奈,敌人又增了数倍。
累了,他被拖垮了,终究是一人难敌千军万马。
他无奈长笑,散发披肩,黑红的眼里没有一抹白色。
啊——
他趁着敌人还未敢上前擒拿,吼破喉咙。
之后又向后看一眼破碎的山河,那里有他最美好的回忆。
杀!杀!杀!
他再度怒喝,杀意泛滥,一往无前。
己方甲士看着远去的将军,背影被一点点湮灭,皆大声呼唤。
他们没有得到回应,只听到一声——杀!!!
嗡~~
嗡~~
如梦令不断颤抖啼鸣,陆元清终于被拉回现实。
可是,目光所及,他脸色巨变,自己居然来到了一个山崖边,这是他修炼的地方。
是梦吗?
怎么依然还在修炼功法?
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看月色,丑时还未到吧?
嗯?好痒啊!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上长出来了。
他不由得立即脱掉全部衣裳,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肉身。
身上居然在蜕皮?原本是青年开始变得古铜的皮肤,也在慢慢褪色中。
取而代之的是细腻如婴儿的滑嫩与白皙,月色映照下,晶莹透骨。
到底怎么回事?
他不喜反惊,这件事真的太诡异了。
记得他刚才是去监视白凤了,不可能在这里,而且身上这变化也不知是好是坏。
咔嚓~
陆元清修炼所坐的巨石此时流光溢彩,表面平滑如镜,仿佛被人为打磨过了。
起初他也以为有人经常在此,但看到四野杂芜并没有人迹显现,就不放在心上了。
咔咔咔~
一丈见方的巨石破镜般碎裂,然后全部化作了粉末。
之后就有莹莹波光从粉末里闪烁着,在月光之下璀璨夺目。
陆元清用如梦令轻轻刮去上层的石粉,再用手慢慢捞进去。
什么东西?
比石头偏软些,有点热,还有点香!!!
他拿起一看,好像是一块玉石,拳头大小,表面是蓝色的,内里却有如星空一样的深邃幽紫。
它通体浑圆,像是被神匠琢磨过的,又没有一点痕迹,更像是天然的,不断绽放出蓝紫的光芒。
“听说周有砥厄,宋有结绿,梁有悬黎,楚有和璞。可是,这玉石怎么看也不像是其中任何一块呀?”
“难道是传说中西王母……?还是更远古?”
他想到了一些关于玉石的神话传说,可突然就掐断了念想。
“罢了,先下去看看小凤儿吧,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陆元清穿戴好衣裳,然后撕下一块将玉石包好,掩盖其光芒,然后就要回身走下山崖。
吓!!!
前方一片景象突兀射入眼底,他双腿颤住了。
很多年了,令他真正吃惊的事终于再度出现。
荒芜、死气、毫无生息,比之前在谷中看到的荒凉战场还要瘆人。
十丈方圆的地面满是焦黑的凹坑,但却没有任何灼烧的气味。
在那之上,每一尺每一寸都有莫名暗红的剑意如水流过。
“这是我——?”正待其要回想时,一前一后两道破空声传入耳廓。
有人来了!
陆元清急忙隐身躲藏,他可不想暴露,而计划也不能因此出现纰漏。
一脚轻踏地面,“噗”,地面竟然凹陷进去了一尺。
来不及遐想,他收住力道,上前震散石粉,然后重新使出身法,奔如星火而去。
……
三个呼吸过去了,原地还是冷冷清清的。
“怎么还不来?我明明已经听到了。”陆元清躲在崖边。
崖岸边,五丈之下恰有几棵横向生长的树,他则倒挂在树下,再往下该是百仞深的谷底。
嘶?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