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誓忠,陆元清心情也很好,但还是叫他们签了合约。不是不相信他们,如果不相信,那合约更没有什么必要了。
这个合约的重要意义在于约束自己,规范势力的章程。
四人退下,有活的干活,没活的修炼。
可陆元清在他们走后,脸上却浮现起了犹豫,他手底下的势力以后肯定会不断发展壮大,但在这乱世中他又能否保全这些人呢?
“你有心事?”丽姬静步从后走来,莲步款款,温婉如玉。
“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天下。”
“不,我一直记得六年前,你说过‘今朝有酒今朝醉’,所以我知道,这天下始终都在你眼里,你无论想做什么都可以,主要‘她’握在你手中。”
丽姬天籁般的声音仿佛和煦春风一样,让人不自觉地亲近信赖。
“可纵然如此,那也只是我眼里的,并不是你眼里的,他们眼里的。”
“你错了,即便不是他们的,可却是我的,你的天下就是我的天下,从六年前就是了。所以,我会陪着你,守护她。”
她的谈吐轻松却诚挚恳切,如诉衷情。
“而且,即使是像己师姐姐这样的天下第一庖厨,也难以打破众口难调的枷锁吧。不过,我愿意相信你,既然你都能将他们收服,那肯定也能庇护好他们。”
公孙丽姬很善解人意,仿佛早就知道陆元清的心思了。
“丽儿!”
陆元清看着眼前的少女,忍不住出声。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丽姬激烈回应。
陆元清心中破防,却如鲠在喉,紧巴巴的,想说什么却卡住了。
急切之下,他深情地扶住丽姬双肩,俯身低头,寻找发泄口。
丽姬震颤,呆若木鸡,直到额上出现一丝温凉后方才惊醒。
终于,她勇敢上前拥抱,共享身体的温热。
两个呼吸后,丽姬亲昵地蹭了蹭陆元清的右颊,然后满足分开。
陆元清则是抬手摸头回敬,面带笑意。
“我准备出去办点事,你自己好好练剑,过些时日我带你去见识几个当世的人杰。”
丽姬羞赧,脸上泛起的红晕像极了那清晨的第一缕朝霞,她窃喜着想:“难道这呆瓜开窍了,像是说带着自家夫人……哎呀真是!”
不过她的杂念并没有跃上唇齿,而入了眼底上了眉梢。此时的她,犹如情窦初开、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的怀春少女将与良人分别,不免要秉烛促膝,夜诉衷情。
千般旖旎、万般缱绻,最后被她融成一句话:
“我等你!”
………………
二更天,新郑城,相国张府,月光皎洁,陆元清身形极速飞过。
良久,十一二岁的少年推门而出,未点燃烛火就趁着月色行至院中石桌旁。
“气势浑厚,脚下轻盈,吐纳却是一段比一段悠长,我猜阁下不是吃醉了酒找不着家方才误入相府的吧?”
张良落坐于院内的石桌旁,开口就知道他的机敏,先是评判来人武功,占据谈话先机,继而诙谐不至于这么剑拔弩张,最后却又刻意警告这里是相府。
“不愧是几代忠贤良相之后,子房果然好本领,我如此矫健身手,未触动一砖一瓦,你竟也能察觉。”陆元清也幽默回应,一则给足了张良面子,二是表达了没有恶意。
“是阁下不曾掩饰罢了,观足下容貌昳丽,为何翻墙而过却不走正门呢?”张良实在不明白,这么大摇大摆的贼子有什么算计。
“见非常人走非常道罢了,子房难道是怯客?”
陆元清飞身一闪,落到张良对面,将桌上已斟好的酒举过,直接仰头一送,豪气饮下。
“阁下好胆魄,浑然不怕喝下之后真的一醉不醒,再也回不去了。”
“这酒应是出自紫兰轩紫女姑娘之手的兰花酿吧,既是好酒子房又怎会忍心让它闲置着浪费掉呢,而且如果再加入佐料的话,那可能就破坏了美酒的原香了。”
陆元清开诚布公,却见他饮完一杯,也给张良倒上一杯,便自斟自酌起来了。
张良见来人胆气豪迈,自己竟一下子就散去了几分戒备,“先看他有什么来意吧。”
“不过,在你们这些贵族世家眼里,紫兰轩不就是那腌臜下流的勾栏所在吗,怎么也会饮用那里的酒呢?”
“兄台说笑了,若非战火肆虐中原,在无家可归、走投无路之下,那些良家女子又岂会委身于烟柳红尘。”
“哦?想不到子房虽然年纪尚浅竟也有如此见地,不过何为只提你之看法呢,我方才问的可是你们呀。”
“难道阁下此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良实在不解。”
“哈哈~,子房莫恼,我此来是想告知与你一件事,一件大事。”
“什么事?”
“张家危已,不但是张家,韩国亦是如此,七国纷争,秦国独大,不出十年韩国必亡。此等存亡之际,你或会寄希望于王室振作,更会相信那尚在海滨之地小圣贤庄里求学的九公子,能够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可是事实上你可能要失望了。”
张良听完猛地站起,眼神直勾勾锁住陆元清,冷静质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
“诶!”陆元清摆摆手,故作一副高人风范。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话只需一些时日就能验证。哦对了,两个月后,你张家或会遭遇一个大危机,到时你的确可以去寻九公子帮忙,因为他已经准备动身返回韩国了。不过若是事不可为,你也可以来天下第一楼找我。我将会在三个月后开张,然后在第三层等你。”
陆元清言辞凿凿,他不待张良继续追问,便抄起酒壶急忙飞身而去了。
“他究竟是什么人,千里之外也能掌握九公子的行踪,而且九公子一向以顽劣示人,旁人根本不知底细,他竟然也知道。”
张良独身留在原地一阵猜疑,忽的又想起陆元清所说两个月后张府的危机。
“一动不如一静,这两个月内先静观其变,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如若连九公子都解决不了,这天下第一楼我倒是有些兴趣了。”
陆元清离开相府之后没有急着赶路,反倒是慢悠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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