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兄弟见外了,能悟出自己的剑招是你的本事,我不过是陪练罢了。”
“还有,我可没有故意留情,你如此伤势我都拿捏你不得,还谈什么留情指教。总之,你可别想着是你欠我的,然后等着下次切磋故意输给我啊!给我记好了!”
“不过,老实说,你如今剑法愈发精纯,下一次切磋我都有点不敢跟你打了,哈哈哈!”
看着眼前粗中有细,略带风趣的荆轲,陆元清两世为人首次感受到朋友之间的喜悦。
远处的丽姬听到师兄大笑,又看见陆元清嘴角上扬,忐忑不定的心终于回归平静。
她轻快地往前跑去,三人周围的空气瞬间又活络了起来。
只是三人不知,更远处的一片漆黑中,还有一双隐秘的眼睛在退去。
“嗯?”陆元清转头,略带疑惑。
………………
乌飞兔走,日月穿梭,转眼已是三年过去。
此时公孙羽早已将陆元清视若珍宝,因为他发现,除了剑法文采之外,陆元清对兵事也自有一番见解。
“此等良才璞玉,不入我鬼谷一脉真是太可惜了,罢罢罢。”
正是驿马星现,只是不知是或跃在渊,还是飞龙在天。
……
“元清哥哥到了云梦记得给我…给我们报个信,另外,你要多保重,记得多吃饭,还有天凉了多穿衣……”
公孙丽姬本是明眸清澈,此刻簌簌的坠下晶莹,模糊了眼眶,嘴上还不依不饶地叮嘱。
“好了师妹,别哭了,再哭师父就看见了。元清他只是去游学,又不是流浪,一切用度云梦那边自有安排。而且听说云梦那边的景致可漂亮了,生活总不会那么无聊的。”
“哼!元清哥哥此去经年,纵有千般好景,万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况且,你又没去过那边,你怎知餐肴滋味,气候冷暖?哼!”
丽姬忽然有些羞恼,轻哼一声便逃离去了。
“唉,师兄,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陪她练剑,她应该还是个安静温和的孩子。”
陆元清自从将公孙羽视为老师后,荆轲自然便是师兄了。
“你说的没错,这还得怪你,不然还能怪我不成。”
“呃……师兄你如何也变了?我那个大方自然、义薄云天的师兄呢?”
“变什么变,我一直都这样。你这小子终于就要去云梦找抽了,我听说那里边的人虽少,但个顶个都是冠绝天下的好手,这回你终于能尝到和我一样的感受了,哇哈哈哈!你多保重,我在家里等你回来搬救兵,哇哈哈哈!”
荆轲也大步流星昂首离去,现场只剩下一人一马一车了。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即使明知荆轲多半是故意装的,平日里他哪敢对自己这么大笑,但陆元清没有揭穿,给他顺了个台阶下。
毕竟,师兄连吃三年败绩的糗事怎么能明说呢,要说也得是明天说。
陆元清慵懒爬上马车,思考着路程。
云梦山如今地处秦魏韩三国交界处,而卫国却在魏国东北,邻近赵国。
所以他必须取道魏国腹地,贯穿东西。时间上,紧赶慢赶,最多十天能到。
……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当下午未相交,本是清凉时节,却愈发炎热,炙烤得陆元清将水袋一拧再拧。
“这贼老天,也不知怎的,一连半个多月不肯降下一滴水。”
出发前已快有两旬未见甘霖,如今荒山古道的,赶路之人又饥又渴。
“唉,先找些吃食去吧。”
他将马车卸下,背着剑牵着马,走入林中。
这个时代的马很贵,尤其是赵国战马,而这拉车老马正也是赵国战马,不过马蹄下多了些东西,是陆元清托人打造的。
他不能将它留下拴住,这里虽无人迹,但保不齐会有虎豹窥伺。
缓步压草,惊蟒吓(hè)蝰。
他轻手牵马,嘴里浅哼:
彼茁者葭,壹发五豝,于嗟乎驺虞。
彼茁者蓬,壹发五豵,于嗟乎驺虞
片刻后,只见六七丈之外,有一只獐子在闲适啃草。
“唉,可惜我没有弓箭,也不知道我的内力管不管用。”
陆元清从旁边扯过一叶,真元灌注,顺过叶脉,叶片柔软卷曲变得坚硬平整。
下一刻,他手指一曲一张。
咻!一叶断喉!
……
片刻后,少年牵着老马,老马驮着獐子,终于看见涓涓细流。
正要卸下猎物,准备野林烧烤大快朵颐,只见溪流中红色如絮。
“血?是兽血还人血呢?”
少年不敢胡乱取用了,没辙,顺着流水寻到上游去。
“叮叮当当”,是剑与剑交击的声音。
一个女人抱着一个襁褓,吃力抵挡着五六个黑衣人的攻杀。
地上安静躺着二十几具尸体,鲜血汇流进小溪。
战场开外,还有七八个在鹰视狼顾。
“罗网?”
这几年来,公孙府几次与罗网打交道,陆元清自然认出。
“她们也是罗网的目标吗?太妙了,这回终于轮到我给你们制造惊喜了。”
他将老马拴住,警告着不要出声,老马成精,摇头晃脑的。
“惊鲵,你知道组织的规矩,还不快束手就擒,如此,你这孩子或许还能活命,不然——”
那头领谋算着扰乱惊鲵剑路,岂料惊鲵不待他说完就出剑打断,以此回应。
击退敌手后,她手指捏起袖袍,轻轻擦拭孩童额上细汗,怀抱微微摇曳,似在安抚睡意。
噗噗噗~,几道扑倒声音响起。
“是谁?”惊鲵吃个大惊,自己竟未察觉有人靠近。
一个少年从灌木荆棘林中走出,他面无表情,但眼含笑意,让人汗毛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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