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河中的那些杀手,哪里还不知道已经暴露,纷纷拔剑冲出水面。
有上船的,有站立在卸去配重的浮木上的,清一色的黑衣草帽淌着淅沥沥的水。
他们似也不怕春寒,手中制式铁剑没有一丝抖动,被稳稳握着,气势逼人。
丽姬猛吓一跳,不过好在见多识广,强自镇定,迅速冷静分析到,这骤然降临的二十多个蒙面杀手虽看似巍巍凛然,气势十足,却也失了先机。
不过这伙黑衣人应是早有预谋的,丽姬瞧见一些剑势较强的已然抢先进攻,杀向公孙羽了。
而那公孙羽面对这袭杀也并无一丝惧色,他足下一震,蓄起剑势,之后稍显老迈的身躯突然龙精虎猛,战意蓬勃,化作出鞘的剑刃。
顷刻间,他一袭青色长袍,无风自起,杀气凛凛,手中握着的长剑抬起斜指。
陆元清原地看去,好一个公孙羽,不愧是后来一力抵抗秦国大将蒙骜的人物。
当世剑术名家之一的名头的确不是虚言,内功深厚,剑意外放,鬼谷嫡传弟子的身份或是有可考性的。
那两方人马相向对峙,不消说,只过一个呼吸后攻伐便起。
刺杀而来的一群人分出五个杀手下场试探,统一的功法剑招挥动制式的剑器。
这是个杀阵,五方五位五凶!
气势刚猛者,剑招狂暴,如饿虎扑食,蛮横搏杀,怪力惊人,嚣张霸道!
气势诡谲者,剑招锁敌,如豺狼环伺,慢慢啃噬,消耗力量,狠辣歹毒!
气势隐匿者,剑招致命,如蜘蛛布网,等待时机,一击毙命,灭绝生路!
或豺狼或饿虎或蜘蛛,他们的基础剑技都有着小成的境界。
公孙羽清楚这些人的打算,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就跑去保护丽姬,因为他已经瞥见,陆元清正手握着一柄不知哪儿来的长剑,那剑或有剑主一般高矮。
“看来,能识破这些杀手藏身的他定是有来历和手段的,丽儿就交给他吧。”这老翁如是想。
于是,战场瞬间分作两边,一群人打老的,一个老打两个小的。
此时已镇定下来的丽姬脸上又贴上了惊愕,提剑走来的竟是那面目冷酷狰狞的中年艄公。
嗖的一道人影闪过,她扭头看去,那是先一步上前阻却艄公的陆元清,至此丽姬才知他好像早有预料。
不过当事人陆元清也明白,对阵艄公,他虽然能先一步感知强敌在侧,但是真要动手时却还是很紧张。
“小子,我很好奇,该是多么痛苦的经历才能让你如此沉静。”刻意伪装的声线难听刺耳,令人毛骨悚然,就如木块刮过光滑石板一样。或许,他连那张脸也是假的!
声音刮过少年少女的耳朵,丽姬便知这是攻心之举,在一个陌生的人面前,孩童往往会露出胆怯。
她眉眼一拧,看着陆元清独对: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恐惧我。”
“我过去的人生平淡无奇,确切说,正是你们的出现改变了我,让我遇见了他们。”陆元清将少女揽到身后,强自轻描淡写回到。
陆元清顺带反其道而行之,也攻心道:“需要忠告你一点,我的剑虽是昨天才练的,但希望你不要留情,因为我的剑对你们这样的人,永远不会留情。”
“狂妄!”
艄公听完突然觉得自己得了癔症,怎么能跟小傻子费口舌呢?却不知自己已然落了下风。
艄公拔剑跨步,一个飞身跟头,直走中线,径取目标首级。
他迅疾的一剑汇聚寒芒,释放的气机瞬间锁死陆元清。
陆元清如临猛虎,心道这一剑是势的比拼,只能交锋,不能规避。
一旦躲避,不止自己身陨,连带丽姬都会被潮涌而来的剑气重伤到。
“上来就是致死杀招,确实狠辣。”
少年目光如炬,沉静下来,感受着艄公那压迫自己难以提剑的剑势,他狠咬舌尖,只是痛楚却让他的脑袋瞬间分了心。
“当!”,陆元清忽然醒来。
原来是方才艄公的剑与咽喉仅差半寸,他下意识急压手中剑柄,剑尖斜挑起来,惊险万分之下避开了断喉一剑,也破了敌人杀机的封锁。
首次试探,乌龙之下,不分高低。
陆元清回转,运起心法,磅礴真元让他兴奋得主动发起进攻,接连刺、扫、劈、撩。
而几式基础动作下来,反倒坐实了他初学剑法的事实。
可是,艄公却因此恼了。
“元清哥哥小心!”丽姬仿佛能看出端倪的。
她旁观到艄公突然猛地变招,转守为攻,使出一记绞剑式,劲力如稠水般搅缠如梦令,然后又一记云剑撇掉,最后欺身上前,剑花纷繁,使得陆元清连连后退,毫无招架之力。
而那艄公情知陆元清破绽百出,显然已是方寸大乱。瞬息之下,他汇聚杀念,一剑斜刺而出,力达剑尖,空气如水面乍破,爆音如雷。
反观对战经验浅薄的陆元清,退无可退之下,他慌忙调动内力,虚薄的剑气透过如梦令,瞬间支起一道屏障,向着女孩守护而去。
“噗!”是利器入肉的声音。
“元清哥哥!”
丽姬既感动又揪心,眼见着少年左胸淌下鲜血,自己却无能为力,瞬间就落了泪,急忙跑去照看,可到一半她又停住了,生怕被艄公抓了把柄,威胁少年。
少年少女虽是萍水相逢,此刻却也有了生死相护。
“你明知可以不用管我的,怎么还要分心呢?”
“我没事,你好好待着就行。”少年回眸点头安慰,心里却苦笑不已,自己还是托大了。
毕竟是首次与人过手,既分胜负又决生死,压力着实有些大。
远处,一击得手便抽身后撤的艄公闻声又是一惊,他发现陆元清居然还能说话,难不成他那剑没刺中心脏?
细细回想才知,初时以为那一剑是必杀之剑,却料不到少年的身体在那一刻突然沉下一寸,避开了要害。
“这小子命还挺硬,罢了,再来一剑又何妨。”
艄公一剑未成,怒意横生,剑势更胜,来势汹汹。
而陆元清也知敌疲我打的道理,他未等伤口止住,就迅速拖着伤躯再次直面艄公。
如梦令再度出鞘,剑身通体明亮,纯粹干净。
二人争先抢攻,艄公明显更快,他后发先至,气浪翻起,惊破河面,绯红的内力如瀑挥洒。
只是这一次,陆元清心里好似已经放下心结,紧握住如梦令,若攻若守,吞吐明灭,教人难以捉摸。
他时而画圆时而画方,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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