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青楼?”
“是平康坊中的香云坊,香云坊吟枝病了,属下在给她诊治之时,在她她屋子里的地上捡到了这一丸药。”
李盛袭搅着汤勺,慢悠悠的喝了口药,“吟枝?她身上有服药的痕迹吗?她又是怎么病了?”
盈笑摇了摇头,“倒是没有服药的痕迹,置于为什么病了……”
盈笑有些迟疑。
“我长到现在二十二岁,有什么没见过?你说就是了。”李盛袭摆了摆手。
“因为房事过多,所以伤着了……”话说完,她有些小心的看着李盛袭。
李盛袭面色未变,只是微微皱眉,“吟枝虽不是秦轻鸿那等花魁娘子,却也算是名妓,怎会轻易让人如此作践?”
并非达官显贵有多爱惜吟枝,是那些达官显贵爱惜自己的名声,况且吟枝的身价又在哪里,老鸨哪里真敢舍得让吟枝一下子陪那么多人。
不过再一细想,好像又在情理之中,若真是爱惜名声,又怎么会在国丧期间去逛青楼。本就是无甚规矩,又吃了这羽化丹,自然就开始作践人了。
没等盈笑说话,李盛袭又开口说道:“如你所言,你既能捡到,那就说明,这批人是前一天晚上去过青楼的。”
李盛袭轻笑,要查羽化丹不容易,查查哪些浪荡子去过青楼还不简单,“她前一夜接待的是什么人?”
盈笑轻笑,国丧期间做出这个混账事,换了旁人,吟枝自然是不敢声张,但是她常给青楼女子治病,并不似寻常医家嫌弃她们,故而吟枝还算是信任她,诉苦之时,很容易就被套了话。
“鸿胪寺卿之子,苏大郎,苏绍华。吟枝只认识这个人,其余的几个是苏绍华带过来的,只是听吟枝说,这几个人身材格外的健壮,似乎不是中原人。”
“异族?西戎?”
“很有可能,据底下传消息来说,西戎使者早在上个月就住进了鸿胪客馆,似有与北齐交好的意思。”
李盛袭轻笑,一边的留今在收拾好香盒后,闻说这么一句话,不由得嘲讽说道:“这是当年在沅陵那边,被公主带着穆侯爷打得吃不消了吧,如今见我朝日益强势,这才想着来寻求北齐的结盟,玩个‘远交近攻’,巴巴的就靠过来的。”
西戎与南晋接壤,与北齐却是隔着一条河,早年常常进犯南晋疆土,几年前被李盛袭带兵给打了回去,自此未敢来犯。
“交好倒也罢了,如你所言,这玩意很有可能是从那群西戎人手里流出来的。西戎此次来朝,怕也是不安好心。”
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也有几分道理,这种祸害人的东西引入中原大地,若是大面流通,很快就能拖垮一个王朝。
若真是西戎人带进来的,只怕西戎胃口不小。
“准备准备,找个机会我亲自去一趟西市和鸿胪客馆。”
盈笑点头,末了,她忽而想到什么,又问,“那几家被神策军查抄了铺子的同僚,统领打算如何安排?”
李盛袭垂了垂眼眸,纤长的羽睫投下一片鸦青色的阴影,遮去了眼中的未名之色,她轻轻敲着瓷碗,瓷器相撞的声音在屋内悠然传来,半晌,她才开口,“撤返临熙,让他们好好监察临熙动向,若有异常,随时来报。”
她不大信那梦,但是那梦也着实给她提了个醒,梦中的她落入如此境地,未尝没有临熙耳目太少的缘故。
她的旧部都是摆在明面上,人尽皆知。但是内卫却在暗中,无人可查,她从前将大部分内卫都设在北齐,就是觉得南晋旧部众多,不需要眼线。
“对了。”在盈笑将要离去之时,李盛袭忽而开口,她语气悠长轻缓,却没有人敢质疑她话的份量,“传讯给江南沿线所有官衙,让他们盯紧了贸易的榷场,若是有一粒羽化丹流入南晋,我就送他们去黎江祭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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