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拿起了那些河沙仔细闻了闻,又仔细用手指拨了拨,反复的仔细观看。
张丹青皱着眉头惊呼:
“这不是河沙!
这应该是旱沙。”
陈安有些吃惊的望着他手中摊着的沙子,满脸狐疑说道:
“这……
不是吧?
河沙和旱沙,这也你也能分清楚啊?”
张丹青点了点头,一脸凝重说道:
“河沙与旱沙还是有些不同的!
普通的旱沙也叫土沙,旱沙就是沙土里的沙,外表看上去像泥土,发黄,沙粒粗一些,而且夹带有很多灰土。
河沙产自河中,泛青,沙细腻干净,大多情况下会含有水分,而且河沙之中,多含有琉璃状碎粒。
并且由于在河道之中经过常年冲洗摩擦,质地比较平整,甚至有些还有些泛圆。
这些特征,都是普通的旱沙土沙所不具备的。
而我手中的这一捧沙子,可以很明显的看出。
这些是普通的旱沙而已,并非河沙。
也就是说,这尸骨的主人,并非在河中溺死。”
赵劲松有些狐疑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他手掌中的沙子。
形状外貌果然如此。
心中不有更加的疑虑起来:
“那他是如何死的呢?”
张丹青不言不语,倒也并不急着回答。
而是直接打开那颗头颅骨。
一脸兴奋的指着头颅骨里,笑容可掬说道:
“你们看到死者口腔里的舌骨了吗?
有明显骨折现象。
这足以说明,死者并不是溺死的。
而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突然遭到被人勒住脖子的时候,死者便会拼命的挣扎。
舌骨也会出现,窒息相关的机械性骨折。”
听得张丹青如此讲解。
众人齐齐郑重点头,对他的推断佩服的五体投地。
赵劲松也留着自己的发白胡须,略作沉思:
“眼下虽然知道了死者的死因,可为何他的颅骨之中会有这么多的泥沙呢?”
将手掌中的泥沙,放入一张纸专门收好,张丹青嘿嘿一笑: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凶手非常的狡猾。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读过宋朝提刑官宋慈的《洗冤集录》。
知道这么一个,溺死者口中会有泥沙的细节。
便在杀害死者之后,设法在死者的口中,掺入了大量的沙子。
然后找个地方潦草的掩埋。
或许在他看来,婺源这种地方。
气候比较潮湿,多雨多雾。
尸身会很快的,呈现白骨化。
一旦化为一具白骨,即便是被人挖了出来。
不仔细的仵作和捕快,包括断案官员,都会下意识认为,这具尸骨的主人,会是不小心溺水死亡的。
毕竟婺源的这种地方,简直可以说是水网交织,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河流和溪水。
每年淹死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冷不丁的有个淹死的人,断然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和注意。
但他偏偏忘了,地面上随便铲起了一堆旱沙,
和正常的河沙还是有的明显区别的。
他这么做,恰恰是欲盖弥彰。
反而将他给暴露了出来!”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口中也直呼学到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热烈掌声。
婺源知县廖怀年,赞叹不已的拍掌走近殓房大门。
“精彩精彩,俺自打做婺源县知县,这么些年来,还真没有断过如此的精彩案子。
丹青先生敏锐过人,简直是堪称明察秋毫。
俺佩服的紧呀!佩服的紧啊!”
眼见婺源知县廖怀年,冷不丁的带人闯入。
众多举人明知他是假冒的知县,偏偏不知道他准备要干嘛!
心里不由得更加的拘谨和紧张起来。
纷纷往里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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