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一座杂草丛生的枯冢旁又添了一座新坟。
顾玄尘满脸寂然之色,瘫坐在师父李清风的墓前。
不远处,顾安宁在白晴怀里呜呜呜的哭着。
白晴听着女儿的哭声,心仿佛碎掉一样,抹了一把眼泪。
李景松从孙淑云身旁走来,凝视了一眼坟墓后,叹息道:“我和墨染他娘都劝过清风再娶,可他一直没有同意。清风在世时就常说,以后也不葬入祖坟,在这里陪着她就行。”
顾玄尘双目通红,眼睛里满是血丝,扭头看去,那座旧墓前的墓碑上写着:吾妻离素心之墓。
这座墓碑是李清风后来立的,离素心早就没有家人了,当初去世后,也只是别人给她找了个地方,草草的埋了下去。
顾玄尘注意到,那座旧坟上的杂草有被人打理过的痕迹,想来师父经常来这里看师娘吧。
李景松手里拿着一柄剑,他把那把绿色剑柄的剑轻轻的放到了顾玄尘的面前:“你师父生前孑然一身,这把剑就留给你吧。你是他的徒弟,拿着也好。”
顾玄尘拿起了那柄斩杀过二品的剑,双手竟是有些颤抖,抚摸过这柄剑的每一寸。
顾玄尘不知想起了什么,喃喃的说道:“以前师父和我说过,他想打败剑圣斐原来着。他还没来得及,我这做徒弟的,总要替师父做到吧。就用这把剑,就用师父教我的剑法……”
少年握剑,轻声许下一个愿望。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的。一定!
顾玄尘握紧缠绕着布条的朴素剑鞘,抽出了那柄露着寒芒的剑:“师伯,这柄剑叫什么名字啊?”
李景松回道:“红袖招。”
顾玄尘忽的笑了起来,把剑送回剑鞘,竖起了大拇指,认真的夸赞道:“好名字,好剑!”
站在李清风的墓前,李景松呆愣了许久后,鼻子一酸,骤然问道:“你师父的仇,还报吗?”
顾玄尘哑然失笑:“报啊,怎么不报。他是我的师父啊,谁杀我师父,我杀他全家。”
顾玄尘不懂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的,有本事那安国公就继续派人来刺杀他。
李景松面无表情,沉吟了半晌后说道:“我来吧,清风是你的师父,可他也是我的弟弟啊。哪有弟弟受了委屈,当哥的坐视不理的。何况,想为清风报仇的,不止我一个。”
顾玄尘顿时想到了听雨楼,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现在这个时机不合适,将来总会知道的,不着急。
过了一会,李景松等人离去了,就留顾玄尘一个人守在墓前。
顾玄尘打开了两坛子酒,是两坛杏花酿。
他把一坛杏花酿倒在了两座坟前,自己则喝着另一坛酒。
边喝酒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师父、师娘,你们也没个后入,别怪我给师父办的葬礼简陋了。”
顾玄尘不知怎的,哽咽了起来:“师父……师父,他也怪不到我了,想来他也不能从坟墓里爬出来揍我吧。”
“师娘啊,师父这么多年可没少揍我。不练武揍、练武也揍,你管的了他,可要替我教训一下师父。”
说着说着,顾玄尘举坛一饮而尽,只是红了眼眶。
顾玄尘起身,将红袖招和落尘剑背在背上,大步流星的往山下走去。
从此,江湖上多了一个背负双剑的剑客。
也少了一个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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