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贾珝看了看周围,只好席地而坐,嘉佑帝看见哈哈大笑,竟也起身和贾珝对坐。
“臣惶恐!”
贾珝又将头埋到了地里,他这次是真怕了,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在这玩聊斋。
“起来,起来,今日你我乃是朋友,非君臣也。”
嘉佑帝拿出两壶酒扔给贾珝一壶,直接打开盖子喝了起来。
“朕让你下扬州送死,可曾怨过朕?”
嘉佑帝猛灌下一大口,吐出一口酒气,对着贾珝问道。
“不曾。”
贾珝也是灌下一大口酒,摇了摇头说道,这嘉佑帝明知故问,我敢说,你敢信?
“别装了,你肯定怨过我,我知道,但是没办法,能南下抄家的不多,我这一边的更不多,而你是最便宜的那个,你死了我也不心疼,你要是成了,我赚。”
“你刚进京说的那些屁话,也就忽悠忽悠孩子,我要是信了你,也走不到现在,那些话谁不会说,我从翰林院随便揪一个出来,就能比你说的详细十倍,你身后要不是李慎和辽东一系,你得在九边待一辈子,哦,你左手有伤,你废了,你这辈子应该都见不了我。”
“我原本的打算就是等你抄完家就找个理由弄死你,可是李慎力保你,说你有大才,他的小心思我又怎么会看不清,李慎那老匹夫无非就是想要你顶他的位子而已,你能力说得过去,做不了什么大事,但也出不了什么大错,但你有冲劲,给我当把刀正合适。”
“可是我现在改主意了,朕今年不过三十有三,那些阁老垂垂老矣,姚青四和林如海也年过四十,你今年才二十有一,如果不出意外你应该能陪我走很长一段,我答应你,李慎退位之后,你继任兵部尚书,入阁首辅。”
“至于这次的凶手不必找了,不管是谁都不重要了,等过些时日,大局已定,那时不管是谁都没用了。”
嘉佑帝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段,眼神迷离,酒壶里的酒也一口口喝没了。
“嗯,酒没了,回去吧,今日朕与你所说莫要外传,至于杖四十,无需领了,本就是个样子。”
嘉佑帝打了个酒嗝,打起来轻轻的鼾声。
“臣告退。”
贾珝走后不久,嘉佑帝站起了身子哪里有半分醉意,眼神玩味,刚才所说是他的真心话,但也不是。
这把刀磨太快了,该收收心了。嘉佑帝絮絮叨叨所说,贾珝要是信了那才有鬼,那段话主要就是一点,李慎乞骸骨之后,你就是兵部尚书,内阁首辅,无需说什么文武不同,朕不在乎。
这个大饼贾珝自己吃要吃下去,不吃嘉佑帝硬塞也要喂贾珝吃下去。
贾珝独自走在宫道上,将壶内美酒一口一口喝尽,这一次他和嘉佑帝的关系拉进了一大步,现在的关系以嘉佑帝的话说是亦君亦友。
但贾珝怎么会信了他的鬼话,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嘉佑帝的所作所为让贾珝想起了一个典故。
吴起吮疽。
昔日吴起为小兵吸疮,换得小兵在战场上英勇杀敌,战死沙场,与今日嘉佑帝所为却是有异曲同归之妙。
贾珝愈发看不清嘉佑帝了,不,贾珝从一开始就没看清过嘉佑帝,一直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他现在甚至怀疑,这一次就是嘉佑帝筹划的一切,目的就是为了将他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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